凉亭中回荡着许画扇的声音,她声音嘶哑地说道:“家姐将宴会膳食一事交给民女之后,民女见识浅薄,以为只是寻常家中操办的家宴,故而做此安排,并非故意怠慢众女郎。”
“一切都是民女的考虑不周,请丽贵妃责罚。”
众人看着伏在地上,脊背骨瘦得要戳破衣服的许画扇,皆是陷入沉默。
不过是一个替罪羔羊罢了。
沈绾笛目光沉沉地穿过众女郎,看着低头看不清神情的许画扇,不知在想些什么。
丽贵妃面上也阴晴不定,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既然许画扇承认,那大可处罚她便是。只是这处罚的度,究竟要怎么衡量。
轻了,难解她前面所受的羞辱和嘲讽之怒;可重了,谁都看得出来这许画扇不过是个顶罪的,到时候万一传出她不明事理只知处罚人的坏名声又该怎么办。
“好了。”
终归是皇后打破了寂静,她也不看地上的许画扇和一旁站着的朱文怡,只是沉声道:“既然知晓错了,那下次改了便是。你们二人既是一家人,那终归是你们的家事。要如何处罚,你们届时自行回府定夺。别在这里哭哭啼啼,吵吵嚷嚷的,扰了这么多人的好兴致。”
“丽贵妃,你说是不是?”
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就算丽贵妃再想说什么,也不好提出来,只能顺着前者给的台阶往下走:“皇后姐姐说的是,今日本是宴会,别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说完便重新坐回主位上。
而朱文怡见这形势,也连忙收起自己的假哭,脸上挤出谄媚的笑:“是是是,皇后娘娘说的是。”
见各主子都发话了,周围的宫人才上前,将还一直伏跪在地上的许画扇扶起来。
这时,之前容贵妃遣宫人去御膳房准备的下午茶也都端了过来。
那品相精致、热气腾腾的糕点和香气四溢的茶水,一下子就吸引了众女眷的目光,甚至有不少女郎还偷偷咽了口水。
这桌上两种截然不同的膳食,一下子就
容贵妃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清淡的笑意:“如果各位不嫌弃的话,大家就一起享用吧。”她目光一扫,似是无意地略过丽贵妃。
“丽贵妃也一起吧,不过就是不知道本宫和皇后姐姐的口味,合不合丽贵妃的胃口。”
这不是邀请,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可偏偏丽贵妃还得忍下这口气,毕竟是她宴会操办不周在前,所以她的脸上也只能挂起难看的笑容:“那就多谢容妹妹了。”
席位上的众女郎看了这两人唇枪舌战的厮杀全过程,大气不敢出一下,全都在默默地低头吃糕点。
一餐过后。
木桌上的剩下的膳食对比十分明显,一边是朱文怡之前准备的凉菜和酱肘子,基本没人动过,维持原来的模样;而另一边是容贵妃后面才上的下午茶,基本上都已经被吃得七七八八。
看到这样的情景,再触及容贵妃那般旁若无人的清高模样,丽贵妃只觉心中一阵火大,当下就想找个人出气,语气恶劣:“古人常说,俭以养德。文怡,既然你们所准备的膳食都没人动过的话,届时就让宫人用器皿装好,带回自己的府上去,莫要浪费。”
朱文怡在一旁听到这话,如同晴天霹雳。
她一个堂堂凌王府王妃,左相之女,竟然还要做出将宴会上未吃完的膳食打包回去这等丢人的事情。到时候在城中贵女圈传开了,让她还怎么抬头做人?
可丽贵妃话都这样说了,朱文怡不得不应。于是她涨红着脸,屈辱应下:“是,母妃。”
丽贵妃就是这般小肚鸡肠的人,看见别人吃瘪了,自己心情就舒畅,当下也没有再要求再多。
宫人很快将木桌撤下,再配以香茗,如今场面变成了众人最为熟悉的社交场景。
众女眷都填饱了肚子,又重拾平日高门贵女那一套礼仪,三三两两相互小声说话,偶又看看主位上的丽贵妃。
大家都认为这次宴会的重点是丽贵妃为了在众女郎中筛选出凌王殿下的正妃人选,所以个个都铆足了劲,想在丽贵妃面前好好展示一番。
然而她们没想到的是,丽贵妃这次举办的宴会,单纯只是想挤兑容贵妃。而现在却反倒在皇后和容贵妃面前失了面子,自己心里气恼还来不及,怎么还顾得上看其他女眷的神色。
倒是皇后,看着众女郎跃跃欲试,想要展示自己的模样,笑着开口道:“如今膳食也用了,休息也休息好了。不如大家一同想个娱乐法子,也不枉今日各位女郎的精心装扮。”
被皇后看破,众女郎脸上也都显出羞涩的神情,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好意思第一个先说。
“不如这样。”
清冷的女声响起,众人都看向皇后身旁的人,容贵妃。
容贵妃看着茶盏中静静躺在杯底的茶叶,语气淡淡:“今日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