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容醉往莫紫萸的屋里送了一个貌美女子,说是什么楼的花魁,能歌善舞,又极会魅术,又添个长相不错的小丫环侍候着,越明一下子身陷温柔乡。
他有些不安,自然明白封容醉不会无缘无故对他如此之好,自然是看中了他北翼国王子的身份,想来是要利用他做些什么事。
能做什么事呢?
莫不是把他当成了人质?
果然,他若出门,身后必会跟了俩个精干汉子,如影随形,甩也甩不掉。
可也仅此而已,封容醉既没有提什么要求,也不曾逼他做什么,对他也是极亲近。
他算不得意志特别坚定的人,慢慢地化在了那花魁的柔情蜜意里,也与封容醉称兄道弟地交起心来。
也见着了莫紫萸伤心的眼神,却也只能愧疚在心。
愧疚得多了,他也觉着,她原本是个水性杨花、贪图富贵的贱女子,没什么可怜惜的。
很快已是春暖花开,京城的风也变得热闹随和。
这一日,他们几人在长平街上游逛,街边有不少摊贩,各式货物琳琅满目,令人看也看不够。封容醉拿了一个珠花放在莫紫萸的髻上比对:“人俏花美,楚楚可怜。”
珠花的银子付讫,封容醉替她仔细插上,一片体贴温柔。余光里,越明向他俩看来,脸上的笑意有些许勉强。
“姑姑,看,阿越和莫姑姑——”
人群攘攘,本来行人的嚷嚷并不算什么。只是那声嚷嚷出自稚童之口,清脆奶香四溢,浑然不同周围俗夫,便引人注目了去。
那稚童正骑在一头灰驴上,回头去望身后的姑姑,粉嫩小手却指向封容醉他们。
灰驴正走在一辆马车旁侧,马车的侧帘掀开,从里头露出一张清俊雅致的面孔,黑黢黢的眼眸轻轻一转,清清冷冷的目光投到了几人身上。
而赶车的亦是位清秀青年,正朝着他们露出一丝讥笑的笑容。
马和驴均未停下,稚童的手始终指向他们,目光交错间,两边厢台上台下、又似前世今生一般地错过去了。
车已行远,却又停了下来。
片刻后,车又往前行去,在几人的注目中渐渐消失。
封容醉微微低头,在莫紫萸耳边轻声说道:“完了,做不成侧王妃了。”
早已做不成了,又不是在这一刻。
莫紫萸平静地惋尔一笑,倒让封容醉呆了一呆。
周遭依然热闹,可不知怎地,几人似乎被扫了兴致,连八面玲珑的花魅也觉着了他们的沉默不语,打着圆场:“乏了,我们回去吧。”
越明看向封容醉:“木王来京城了,我去他那里打个招呼,总归也是从他那儿来的。”
封容醉的宽袖从他身前轻轻扫过,又环向他颈后,温热的气息也吹到他的脸颊上:“你傻呀,木王和他的两个弟子串通一气,骗光你的钱财,玩弄你的感情,你又把他的姘头睡了。你做什么去?要债?打架?”
俩人交好,觥筹交错间,越明忍不住发了牢骚,此时被封容醉拿来说事,他的心头难免有些不舒服,忍不住辩道:“这些宝物,原本也是要献给木王的。”
“你献,他骗,能一样么?”封容醉松开他,“你去,去吧,不拦着你,去做木王的狗腿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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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六遥他们已经到了京城的府邸,那木王府平时空着,宣五尧没有收回去,足以让他觉着感恩戴德了。
他从马车下来,又叮嘱一声佘非忍:“记着去和越明说一声,他那些东西在兰邑,等他回去还他。”
“好。我一会便去。”
佘非忍乖乖答应着,把马车和行李留给芸香去安排归置,自己一溜烟出了府,找了个大澡堂子舒舒服服洗了澡,又去赌场摸了两把,拿着赢来的银子找一处烟花地爽爽快快地扔了去,直至深更半夜才回了木王府。
为何要让越明去取回那些已经到了他手里的金银财宝?
傻子才干那样的事。
不过,他还是要去安抚一下越明的,他可不想又结下仇怨回头被莫名其妙地报复。
第二日他谎称已经和越明他们约了今日玩耍,换上缎袍直奔封宅。
见面的那一刻,他承认听到了枝头的鸟鸣,却未听清封容醉跟他的寒喧。他看到了封容醉眼底暖昧不清的闪躲,也看到越明冷冷的敌意。
只半晌间,他便从游离回到了尘世,过往做过的一切都被囫囵打了个包袝扔出了千里之外。
“封二公子,越明兄,别来无恙?”
他展开双臂,很是亲热地拢了上去。
封容醉没有上迎,也没有躲开,只在他搂住时与他有了一个交错的眼锋,皆是没有开刃的刀锋,嗞啦啦滑出一道火花,略略地有些灼热和痛。
越明却不声不响地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