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六遥惚然回身。
佘非忍还在往下说:“师父答应过我,要替我们准备聘礼、嫁妆......就不劳师父了。师父替我们看个好日子,到时就做高堂受我们的礼的吧。”
“她......怎会答应?”
“为何不答应?我对她的好是实实在在的,可不像师父只嘴上说得好。师妹又不是傻子......”他岂能看不出宣六遥脸色难看,偏又挑着难听的说,“师父可别太贪心了,紫萸已经是你的了,芸香和知画都是你的丫头,只剩一个师妹你还想吃干抹净......我得下手快些,若不然连渣都没了。”
宣六遥只觉喉头发咸,顾不上跟他争辩芸香和知画只是丫头,又不是通房丫头,只挥着手让他离开,艰难挤出一句:“出去。”
“师父是允了?”
“......出去。”
“多谢师父。”
佘非忍显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满面笑容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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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非忍也没再来找他看日子,听芸香说,他在库里翻出许多红布,正在着人做成用来结彩的红绸。
越明又来找宣六遥,喜滋滋的,仿若要成亲的是他一般:“木王殿下,我去京城采买胡不宜要穿的凤冠霞帔,虽说我那些好东西都已送给了她,但那些东西也未说是聘礼,真要成亲总归也要再备些。我已经派人送信,让父王再送些银两和宝贝来......”
宣六遥诧异地看着他。
越明有些扭捏:“木王殿下可否先借我些银子......等我的送来了加倍还您。说来真是不好意思,那些东西原本是要送您的,可非忍说要打开胡不宜的芳心,必得下血本才是......我下次再补给您礼物,嘿嘿。还有,紫萸也跟我一块去,她要去封家找封二公子要个出妾书,让我跟你一块说了。”
“不是......你俩究竟是谁要跟胡不宜成亲?”
“自然是我啊。”越明一脸愕然,“木王殿下肯不肯借银子嘛?”
“当然.......芸香!取一百两银子给越明王子!”
“一百两哪够?”
“既然你已经送了胡不宜那么多东西,就不必再备聘礼了......何必铺张浪费。也不必还了,就当我给你们的贺礼。”
越明捧着一百两银子不高兴地走了。
宣六遥一头雾水,不是嫁佘非忍嘛,怎么变成越明了?想来是佘非忍故意气他的。
也好,越明这孩子还算老实,身份家境也好。
只是,他是北翼国王子,要娶大梁朝女子为王子妃,尤其是他木王家的人,总归也要请奏圣上宣五尧,然后三书六礼、四聘五金地迎娶回北翼国去,哪能就这么悄摸摸地在木王府成礼?
不行,这越明怕不是个假王子吧?
还是去和胡不宜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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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摆着一张长凳,胡不宜纵身跳上长凳的一头,脚尖轻踮,又从长凳的另一头跃下:“斯玉,你来!”
宣斯玉扑上凳头,手脚利索地爬了上去,站起身摇摇摆摆地,想要快步走过凳面,走到中间却身子一歪掉了下去。
“重来!”
“是,姑姑。”
都要成亲了,还想着要训练斯玉。
宣六遥有些感慨,站在拐角处默默看了好一会。
胡不宜脸上并无喜色,只眼底藏着一抹浓浓的悲凉,来回腾挪间,只双目肃然地盯着宣斯玉,似乎满心满眼的只有他一个。
终于,她似察觉到目光,抬眼向他望来,怔了一怔,随即无事一般地扭过脸,并没有理他。
宣六遥只能走过去,在嘴角挂起一丝微笑。
“爹爹。”
宣斯玉从凳上跳下,热汗腾腾地扑进他的怀里。
宣六遥抱着他亲热了一会,再抬眼时,胡不宜已不在院里,只知画站在一旁。
“胡不宜呢?”
“进屋了。”
“你看着世子。”
“是。”
他放下宣斯玉,进屋去找胡不宜。
她正坐在一张椅上,满脸不自在。
他开门见山:“越明那边,先别忙着成亲,等我搞清楚他的身份再说。”
她蹙起眉,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他既要娶你做王妃,自然有要娶王妃的流程,哪能这么草率成礼?”
“谁说我要嫁他了?”胡不宜愕然,“你不是让我嫁给非忍嘛......”
“我何曾让你嫁他了......明明他说是你答应嫁他。”
俩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异口同声:“所以你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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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找着佘非忍时,他正在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