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旁边的一个院门打开,从里头走出一个长相普通的老头,抬眼很注意地看着他俩。越明想起林宁的叮嘱,站在老头跟前,翻开小红册结结巴巴地开始要读,那老头却说了一声“进来”,随即转身进了院。
越明眼巴巴地看了看佘非忍,佘非忍不知怎地想起昨日院中的隐身人,便跟了进去。
老头等两人进来,院门关上,挺直了原本微佝的背,肃然说道:“你们不要乱跑,这些天就陪在林宁身边,护着她。”
“你是谁?”
“老六。”
老六是谁?
佘非忍皱皱眉,他注意到这个老六站直了跟自己一般身高,身量也差不多,却似一根直直的剑,仔细看倒像是个练家子,说不定武功远超自己,也就收起傲气,克制着问道:“林宁是有什么事吗?”
“那些人时不时会拉她出去批斗,吃了不少苦。既然你们在,就护着她,不过也要避着嫌,别让旁人看出你俩与她的关系。”
“老丈,你这话说的,既然让我们护在她身边,又如何不让旁人知道?”
老六不耐地回道:“你这么聪明,连这点法子也想不出来么?再说了,你不会是会隐身术和控魂术嘛。”
“你......你到底是谁?为何对我了如指掌?”
“行了,我要说的话说完了,你快走吧。”
“不行。”
佘非忍欺身向前,想要捉住老六问个究竟。老六站着动也不动,可佘非忍的手指刚触到他肩膀,便觉一阵剧烈的针扎之痛,像有一股大力似的,将他弹了出去。
想不到这老头身上竟有护身法器!
佘非忍看了看自己的手,不曾出血,捏了捏拳头,也并无异常,只是痛了那么一下而已。
他正犹豫着如何收场,越明已经拉着他往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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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越明闷闷地说。
俩人只好回了林宁的家。
林宁有些诧异,听说是老六让他俩回来,沉思了一会,嘟囔道:“管得真宽。对了,非忍你帮我把昨日借他的米和肉还回去。”
“哦。”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佘非忍还是送过去了。
老六一听是还东西,说了一句“不用”,便哐地关上门。
不用就不用,还省得老子多偷一次呢。佘非忍气乎乎地回了去,心想这什么人哪。
要护着林宁,那就不能出去游逛,这院子小小的,只看得到一方天。林宁是老妇,小白是老狗,让他们这两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护着着实有些杀鸡用牛刀。
佘非忍苦闷地坐在屋门口,看看林宁布着皱纹的脸,又想想紫萸娇俏动人的面孔,实在是不能把这两人合到一处。
他又看看,觉着胡不宜将来年纪大了也就是这张让人提不起兴致的面庞。
人啊,为什么要老呢?
还好都会老去,只自己一人,有一颗鲛珠,不但能死而复生,还能长生不老,一直一直,几百年、几千年都会是一副年轻、强健的身子和样貌。
想着这些,他觉着心情愉快了许多,林宁看起来也就顺眼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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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老六说的什么斗,但必定是欺负的意思。他们来躲藏之时她便被打了。
不过很快,他也明白了那个斗。
有人敲开林宁的小院大声吆喝:“林老二,带上破鞋去批斗大会!”
林宁很平静地翻出一双破了的鞋子,两只鞋子用鞋带连起,她往脖上一挂,吩咐佘非忍两人在家等她,然后便出了门。
佘非忍和越明穿着一身绿混入人群,跟了过去。
他们去了一个很大的空房子,房子白墙,墙上用红漆写了些字。他俩还未看清是什么字,便被人群挟裹着进去了。
这里的人和大梁朝的百姓长相无异,但也只有长相罢了。
他们将林宁和另外几个人推到靠墙处,那几个人里,老六也赫然在列,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块黑色的小木板,小木板上写着白字:叛徒。
另几个人亦要么挂着一双烂鞋,要么挂着木板,都弯着腰,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周围的人群围着他们,冲着他们大声咆哮,什么“打倒林老二”,“打倒叛徒老六”,“打倒........”
喊声震天。
佘非忍和越明混在人群中,起初只是观看,很快被旁边的人瞪得心虚,也跟着举起拳手张着嘴跟着喊,慢慢地,除了“林老二”三字在嘴里含糊滚过,其它的,也响响亮亮地汇入了。
他俩第一次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像疯子,又像傻子,却觉着痛快极了。
突然,有人朝他们扔了一只鸡蛋,鸡蛋在其中一人的头上碎裂,粘稠的蛋液慢慢延着落下。人群似乎呆了一呆,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