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报复东宫,只能记在心里,又连忙叫宫人去御膳房也做一锅海鲜来,搂着弘昱住地哄着:“玛麽也给咱们弘昱做,弘昱哭了!以后玛麽也给你带好好的膳食,没什么了起的,咱吃他们的,咱自己也有!” 程婉蕴并知晓在上书房里竟然还有这样的风波,她正和唐侧福晋一块记着年礼和年货,还有太子爷要赏赐给亲近属臣的恩赏银子、贡物等等;安排发放宫人们过年的新衣鞋帽、赐福银;另要安排人打扫除秽、盯着造办处送融了重打的压岁用金银馃子来。 “之前压得花样好,成色也均,被我打回去叫重做了。”唐侧福晋看了眼清单,在压岁馃子那一栏画了圈,“今才叫人去过问,说是过两日就能得了送来。” 程婉蕴点点头:“能及时送来就好,也必催太急,满宫都要打金银馃子赏人用,这时候他们定然忙得开交,也体谅些就是了。” 唐侧福晋也知道这理,只是她有些气过:“其他宫里也没有压成这样差的,两百馃子连海棠花都压歪了,显然是四妃刻刁难我们,这点小又好发。” 程婉蕴笑道,将清单叠好收在一边:“料想他们也敢真的怠慢,过是拖上几日让人心里快罢了,忍着,回头有了机,咱们也给她们添添堵。” 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但这种小动还回去,那些人就容易得寸进尺,还以为她好欺负,这是太子爷教她的,了太子嫔以后,能太好性了,否则立住,外头的人也看轻你,因此该就。 “还有皇上给太子爷沾恩锡福的银子,也得找香案供起来,”唐侧福晋打了哈欠,“这几日忙得我夜里二更天才睡,寅时又起来了,都还没叫人去领呢。” 每年银库里新打来的银元宝、金元宝,刻上康熙年份,最新的那盘,康熙就供一份到太庙给祖宗,另外再分两份,一份给皇太后,一份给太子爷。其他皇阿哥、宗室就得排在更后头了,也拘是是新年打来的头一盘了,只要是新的也是天大的皇恩了。 随后便是请太子爷吃年酒的单子要跟着排号,宫外开了府的阿哥们都已经自排好日子了,从初四开始没一天落的,一直排到元宵节都还没吃完,程婉蕴看得两眼一抹黑,以往这些繁琐的应酬都是太子妃跟太子爷去了,今年就得轮着她了。 然后便是凌普及子凌士晋从杭州递过来的年礼,烫金的红帖上写着一溜吉祥贺语:“凌普携家叩问太子爷安,太子妃娘娘、太子嫔娘娘万福金安,并各格格、阿哥吉祥,新春大喜,阖家欢乐。”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凌普消息倒灵通。”程婉蕴笑道,“我才晋位久,他那么大老远倒知道了。” 唐侧福晋也跟着笑道:“鼠有鼠道,他们有时候比咱们知道得还呢!” 凌普送进宫来的年礼极重,杭州各色花色新颖、富贵华丽的丝绸就装了五六车,还有各种土产、精致的玉石、茶叶、萝卜干、桃干、核桃、千岛湖鱼干、蜂蜜,更专门知道太子爷的喜好,竟然送了几块通体血红的鸡血石。 这凌普,总觉着他在杭州也没少贪。程婉蕴心里暗暗给他记了一笔。 等毓庆宫里换上了门神、对联,挂上新的桃符,从宫门、厅堂到内门、后院四处都焕然一新、打扫得整洁干净,一大早赶着吉时摆了香案供完神,就算正式过年了。 除夕夜大宴又要开始了。 程婉蕴梳的燕尾旗头绷得紧紧的,脸上上了大妆,穿上了太子嫔的石青色行龙妆缎吉服,身是石青色缎织金团龙朝裙,头上戴的是金累丝点翠嵌珠石凤钿,戴上缀凤翟与东珠的朝冠、挂上珊瑚朝珠,踩上三寸厚的花盆底,只觉着这脖子都要断了,算把自己收拾好了。 她扶着青杏的跨门,同样一身石青色四爪团龙褂的太子爷正静静地站在屋外等着她,他看了她许久,终于在晴了雪的郎朗月色里,露欣然的笑来。 程婉蕴被他看得有些羞赧,低头拍了拍衣裳上存在的灰,道:“等很久了吧?爷?” 太子爷她伸来,执了她的,轻轻道:“嗯,等很久了。” 观庭前花开花落,渡朝暮岁岁年年,这样清冽如雪的除夕之月他知痴望过几轮,才终于等到了这一日,他的阿婉以这样站在他身侧,用顾忌任何眼光,与他并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