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个小时,午休都拖长了很多倍。陈子轻睡又睡不着,他牵着门口的麻绳去稻床,轻手轻脚地靠近一群偷吃稻子的鸡。 “你们是哪家的!” 陈子轻突然大喊。 鸡群受到惊吓,翅膀扑动着要飞,陈子轻把它们追得四处乱窜,鸡爪子都要踩劈掉,他玩够了换了心绪,背着手去卫生所。 陈子轻没走早上的路,他换了另一条路走,熟悉熟悉环境。 这会儿是暑假,小孩大孩都不用上学,晒死人的时候,几个小孩不搁家躺着,在屋外头拍纸板。 陈子轻去旁观片刻,被邀请一起玩,他受邀加入战局,充当输得最惨的小孩的战友。 其他小孩都不把他当回事,嚷嚷着叫那小孩给他加油打气,别把最后一个纸板也输没了。 陈子轻捏捏手中的纸板,干脆利落地一丢。 纸板斜飞落地带出一阵土风,地上躺着的纸板被掀起来,翻了个边。 赢了。 陈子轻把翻边的纸板拿起来,给紧张得挡住眼睛不敢看的小孩战友。 输了纸板的孩子跟其他几个褂子裤子脏兮兮,脸红扑扑,一个个的仰头看着他,傻了。 “南星哥哥,你,你不是不会打纸板吗?” 陈子轻:“……” 我不会吗? 【你不会】 陈子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运气好。” 孩子们一对眼,好运气肯定只有一次,不会有第一次,他们都跟他玩,要把他刚才赢走的,跟他手里那个本全赢回来。 结果全输了个精光,连本都没了。 他们就地撒泼打滚,哭出鼻涕泡,不止哭,还说脏话,多半是跟家里大人学的。 陈子轻把战利品塞给目瞪口呆的战友,话是对输不起的小孩子们说的:“输赢乃兵家常事。” 战友怯弱地说:“哥哥,不,不如都还给他们吧。” 陈子轻蹙了下眉心,没给这个年纪的小朋友灌输什么思想,他笑着说:“随你啦。” “南星!” 是早上让陈子轻笑出酒窝的一流子男人,他拎着扁担,又要去田里挑稻子。 打滚哭闹的小孩子们都赶紧爬起来,有些拘谨地喊他铮叔。 梁琤摆摆手,他朝小寡夫说:“上卫生所?” 陈子轻点头。 “那一道吧,我也要去那个方向。”梁琤随意地抹了把光着的小麦色胸膛,他说话时,块垒分明的腹肌起伏如绵山。 陈子轻离雄性气息强烈的人远一点,他欲重,可不是开玩笑的。 他们结伴走了一段,路过一个祠堂。 严格来说,下庙村其实是梁家村,除去少数外来人的他姓,剩下的都姓梁。 祠堂前面有大树好乘凉,陈子轻过去歇一会。 梁琤把扁担丢地上,他坐上去,拍拍旁边位置:“南星,你也坐。” “我不坐,扁担坐着屁股疼。”陈子轻拒绝了。 梁琤不勉强:“你就这么待在你亡夫家里,一天天的照顾你那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拉个屎都要你擦屁股的小叔子,没想过改嫁?” 陈子轻嘴一抽,那不需要他擦屁股。原主夫家的茅房是坐厕,结实的厚板子当坐的地方,底下是个大缸。 卫生所是蹲的,估摸着其他人家也是那样,可双腿残疾的人,只能坐着解决。 所以梁津川一个人就可以。 那茅房的空间不小,门对着河边很通风,不会很难闻刺鼻,陈子轻猜是梁津川他爸在世的时候修的。 【你的公公很疼爱小儿子,花钱为他改建茅房,搭澡棚,做轮椅】 陈子轻在心里咕哝,怪不得洗澡的地儿不是随便拎捅水在哪往身上倒,而是搭了个小棚,上面蒙着红蓝两色的防水布,用土块压着边角。 棚子里有个石槽,高位差不多跟梁津川的轮椅持平,方便他洗澡。 还有梁津川那轮椅,乍一看是用简陋的铁器改造的,焊接的部位粗糙不精良,但却很坚固。 迎上梁铮没 个正经的目光,陈子轻说:“没想过。” 梁琤古怪地笑了一下。 陈子轻敏锐地心头一咯噔,完了,这家伙知道他勾引宁向致的事。 原设定里没有这部分内容,他措手不及。这事成他的把柄了,肯定要被别有用心的知情者拿来做文章。 然而他等了等,没等到梁铮甩出来的牌,他没觉得放心,对方八成是要憋个大的。 不想了不想了,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