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才能睡着,对于这个习惯唐心莲是十分认可的。她总觉得邋里邋遢的男人和看守后山的怪师傅一样,不仅脏,性格也古怪地紧。
楼下又传来喝彩声,冯春生一屁股坐在牙床上,推开小窗朝外看去。
似乎是个妙龄女子,长发垂腰,端坐在古琴前弹唱。四下纱幔遮蔽,难以窥其容貌。但音色可闻,唱着长短句,抑扬顿挫,辞藻华丽。
台下坐着的尽是一众青年才俊,扫一眼下来几乎挑不出平庸之辈。饶是生的样貌平平,但常年习武的自律也使得精气神较常人出挑。
“唔,还真是养眼呢。”冯春生揉了揉酸酸的鼻头慢慢地笑道:“为什么人只能选择一位伴侣呢?明明喜欢是可以泛滥的事,却要受到道德的谴责。”
唐心莲紧走两步过来道:“你们男人各个都花心,没有一个好东西。咦,那个穿黑色衣服的好帅气啊,拿剑的那个侧脸真好看,不不,那边那个,气质好清冷孤傲啊……”
唐心莲看得眼花缭乱,一双手到处乱指。不少人已觉察到她的声音和动作,碍于她是个女儿家又是在感叹他们飒爽的英姿,大家出奇一致地选择了无视。
冯春生笑眯眯地,肆无忌惮地将视线扫来扫去,很有些骚扰的意味。她到底是淫浸在太子盛世美颜中长大的,对于男性的审美还是有着质的要求。再者,她脑海里忽地略过一张单眼皮的妖异面孔,漫不经心又眼无一物,啧啧,不知是什么妖孽化作了人形。
唐心莲还在喋喋不休,见冯春生没了声音不由推了她一把,“喂,你说我爹见了这么多人才,会不会不许我嫁给陈可臣了啊。”
冯春生回过神,刚要开口,原本悠闲的神态一凛,眼神如刀直指二层小楼的气窗处。五五见方的小口用来换气,银色月光如瀑布般倾泻直下,这样的地方太亮,根本不可能藏得住人。
余光尚未捕捉到半片衣角,但直觉却叫嚣着不对不对。她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这才作罢。
这种被人盯梢的感觉自醒来后便格外强烈,她始终难安。
“说话呀。”
冯春生偏过头,笑道:“你爹是什么样的人?”
“开朗乐观,武艺高强,特别疼爱小辈。”唐心莲又细细想了想,有些怅然道:“很爱我娘,自我娘死后一直不肯再续弦,每年忌日都会独自去祭扫,整个人会不开心很久,我见了都会怕。”
“不是经常外出仗剑天涯?”冯春生倒是听过不少关于唐欢的传闻。
唐心莲神色忽地慌张,左顾右盼后不耐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荒唐话?我爹一直在唐家堡管理事物,根本没时间出门。”
冯春生眉头一挑,若有所道:“那倒也是。”
很多习武之人都被要求晨起练功,更夫敲着棒子当当走过,不少人在长辈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只得回屋睡觉。一时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唐心莲也失去了再探头去望当然兴趣。小二早把饭菜端了上来,冯春生口中无味,只食了半碗米粥。唐心莲不知在想什么心事,也食之无味。
“你若非要嫁给陈可臣,估计只剩下私奔一条路可选了。”
闻言唐心莲猛地瞪大了眼,又缓缓垂下,想来是隐约有所预感。“我爹,他,他一直夸赞可臣很有天份,还曾经希望他来管理唐家堡。那时,我爹还问过我的想法,怎么就这么突然……”
冯春生放下筷子,眼底闪过一抹异样。“可能,是因为见了什么人,碰到了什么事情,导致他改变了想法。”
“我爹出门一趟回来好像受了伤,难道是我们唐门结了什么大仇家?”
出门一趟,回来受了伤?冯春生略略沉思,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果真屁股刚沾床,就有人在窗外投石。冯春生跳窗出去,发现原是那日茶楼的店小二。粗布短衫,斜挎着一筐草料,大耳驼背,眼小如豆,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恭喜小公子,已成功打入唐家堡。一想到小公子为了完成任务可以忍辱负重,胸脯拍的当当响,在下就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只是被噎住了,捶了几下胸口而已。”冯春生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抱臂斜眤他:“你别告诉我,唐欢带人盗挖妃子墓。”
“是不是唐欢不好说,但据可靠消息,那盗出的宝物就在唐家堡。”
冯春生略略思索,”距离唐家堡比武招亲还有半个月,这时候人来的越多越容易混水摸鱼。你的消息可说了在什么位置?”
他一边抓起大把草料放进马厩里,一边回道:“唐门是要借联姻来争武林盟主之位,此次比武招亲是假,一举伏击江湖势力是真。”
“他难不成要把这些人统统杀了?”冯春生蹙眉,又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来的不过都是门派中的长老和适龄青年,算不上全部的中坚力量,他们的生死不足以动摇一个门派的根基。唐门不会动手,毕竟死在这里等于逼着大家联手前来剿灭。”
前院里忽地热闹起来,有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