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而三的想要疏远他,又在他稍微对自己好一些时,便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了他的温柔里。
鱼江离不解的放下了笔,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花凉怎么了?”
“过年真好,能和王爷过大年真好,花凉还未过过大年,花凉十分期待明日,期待...”
若是在司空牢,她期待的便是从那个小窗口看到外面的天,期待走出来,而现在她竟有了更多的期待,更多、更多跟他在一起的期待,她碎碎念着泪模糊了眼睛。
鱼江离不知道她哭了,“明日才是大年,只是孤要出一趟远门,花凉在家等着孤回来。”
“出门...去哪里?”花凉赶忙问道,原来乐竹真的没有骗自己,她听见了“家”这个字,竟然抽噎了起来,鱼江离是却说的如此自然。
鱼江离终于察觉了她的异样,手还在耐心的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怎么又哭鼻子了,孤看着花凉都要哭成花猫了。”鱼江离没察觉自己语气的宠溺,“来擦擦脸。”
花凉不好意思的接过了鱼江离手中的帕子,“王爷明日不要出门好不好?”若是她能留住他,一切便迎刃而解了,他们可以一起过大年,一起看烟花,一起做很多有意思的事。
“孤很快就回来”,鱼江离沉思着,“孤好久未教花凉写字了,花凉不会生疏了吧,来...你自己写。”
鱼江离明日要去寺庙上香,祭奠那些战场上的亡魂,每年他都会独自跟他们呆在一起,今年有花凉在他定会早些赶回来。
而乐竹早知道鱼江离,看待那些死去的人比活人还要重要,无论如何花凉都会中计,她料定花凉会行动。
花凉闻声拿起了笔,看似认真实则还是慌了神,提笔竟写不下去,即便写了字也如软骨头一般,不似鱼江离字那般干净利落。
“世人皆说字如其人,花凉这字…退步了,是孤忙着别的事,忘了督促花凉抄书。”
“花凉的字可是王爷教的呢,却写不出王爷的半分神韵。”
“花凉的心不静,有心事自然写不好字,可是…在想什么?”
花凉被鱼江离洞察了心思,她赶紧打岔道:“王爷,香炉里的香快燃尽了,花凉去换了新的来。”
鱼江离正低头写字,便点头便应允了。
花凉回头看他,想把他的一颦一笑全部记个清楚,或许她再也回不来了,若是刺杀失败她绝不苟活,绝不拖累他。
鱼江离写了一个“福”字,抬头瞥见花凉在看自己,他一笑低下了头继续写着字。
花凉愣了愣还是走到了香炉跟前,把药粉倒了进去,然后悄悄地走出了门,等她回来鱼江离已经伏在书案上睡着了。
花凉把鱼江离扶到了床上,少年睡的很沉,偶尔皱着眉头,花凉仔仔细细的瞧着他的脸,直到她觉得连一些极细小的细节,都不会忘记了后才转身离开。
“…别走。”
身后传来了鱼江离的声音,花凉抬起的脚停下了,难不成是药失效了?她回过头看到了鱼江离紧闭的眼睛,一息后她折返了回去,亲吻了他微蹙的眉心,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寝殿。
——
次日,鱼江离醒来再没找到花凉的身影,他问了府内所有的人,下人从未见过王爷神色如此迷茫绝望。
鱼江离找了一圈,直到他看见墙角放着的云梯,鱼江离捏紧了拳头,整张脸如阴雨的天可怖吓人,长睫下的那团阴霾更深了。
下人们跪在他的脚下瑟瑟发抖,本应该喜气的日子,再没了一丝欢乐。
鱼江离站在那里不动,下人们更是跪着不敢动,染青和绛紫皆不知花凉去了哪里,只是垂着头不敢看他一眼。
直到乐竹走了过来,她早有心里准备,却还是被鱼江离阴冷的脸吓到了,更是窥到了他眸中滔天的震怒,一时竟不敢上前了,便在离他远一些的位置停了下来。
“鱼、鱼哥哥发生何事了?”乐竹瞧见鱼江离捏紧的指骨,一时有些心虚。
鱼江离不答,之后他松开了手心,“都给孤出去找,找不到重罚!”
紧接着他不顾乐竹的阻拦跨上了一匹马疾驰而去,寺院不去了,他只想找到花凉问个明白,荣华富贵她想要他可以给,她接下簪子的时候还开心的像个孩子,他们昨日还在一起写字,为何?
他不可能给她感情,却可以对她好啊,是不是自己的若即若离让她难过了。
鱼江离从自责到心慌,好怕自己再也找不到她了,她为何从他身边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