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你想什么呢?”阿菱捡了掉在地上的红纱喜扇,疑惑地看向林昭,只见林昭身穿桃红色的喜服,脸上也画着喜庆的妆容,额间点了花钿,精致的妆容在她还有些稚嫩的脸上稍显不合适。她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扇礼遮面用的扇子都从手里掉到了地上也不知道,双手还做着拿着扇子的动作。
“从昨夜开始我就没吃过东西了,饿得慌,扇子都拿不动了。”林昭回过神来朝阿菱笑了笑说道,“阿菱你得改口叫我姨娘了。”
自己究竟是怎么迷迷糊糊的就到了这将军府做了妾室呢?
从去年长顺将军府开始到处议亲想娶个继室娘子开始,她就从嫡母口中听到说那顾将军权势滔天,家财万贯,又早年丧妻,对林家来说着实是一桩好姻缘,急忙凑上去把自己的女儿拱手送上。甚至还害怕顾将军反悔似的把三书六礼全省了,只要这顾将军把这些全折成银钱添到彩礼中,定了彩礼数目便急急忙忙算了日子,吹吹打打地把嫡女林晗送来这将军府。
可能是因为攀上了将军府,林家也不再期待林昭这个性子乖张的妾生女儿能攀上什么更好的高枝了,顺便把她也当姐姐林晗的“嫁妆”一起送了来当妾室,倒还能省一笔她出嫁的嫁妆。出嫁前嬷嬷还教导她要讨主君欢心、当了妾室就要安分守己、凡事帮着点姐姐之类的话。
林昭倒是不在意自己是当妻还是当妾,虽然被记在林家大娘子名下,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女儿,林昭的生母只是林府的婢妾,林家主君也不甚关爱她们母女俩,势利眼的仆役丫头自然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在林府也不过吃饱穿暖罢了。林昭甚至很乐意和姐姐在一处,毕竟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里除了早早去世的生母,也只有姐姐真正拿自己当亲人看待。小时候自己得了时疫父亲和嫡母只让她自生自灭,要不是姐姐坚持和她同吃同住地照顾她,她早就在七岁那年死了。
来时林昭在轿上偷偷掀了帘子看了一眼,这将军府气派是气派,但是在她看来实在是算不上姐姐的良配。
顾将军是草莽出身的当朝新贵,机缘巧合入了军队从小兵开始摸爬滚打,立了不少战功,二十出头便在平定北疆的战役中狂砍几十个蛮夷首级,给前锋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自此一战成名。去年皇帝出行去京郊祭祖遭刺,他眼疾手快当了肉盾给皇帝挡了一箭,据说行刺的是苗疆人。
当时顾谨言差点命也没了,皇帝怕不是也以为他要死了,赶紧给他破格升了个官,从中郎将摇身一变成了骁骑将军,还立马张罗起给自己寻个续弦娘子。当时知道父亲和嫡母给姐姐和自己定上了这门亲事,林昭心里就不痛快,偷偷和自己的侍女阿菱骂过这顾将军这么急着娶续弦只怕是真不行了,才这么急着娶亲给自己冲喜,好多活几天。但是没想到顾谨言倒是福大命大,刚定下亲没过多久身体就大好了,说不定还真是冲喜起了作用。阿菱却说是大姑娘林晗日日求神拜佛起了作用顾将军才好得快,林昭也不置可否,心道没死也好,省得自己和姐姐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就当了寡妇。
要说那顾谨言那为何偏偏和林家定了亲,当时他重伤,主管太医都说凶多吉少,大多数人家都不愿意女儿新嫁过去就成了寡妇。
朝中官员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看不起他一届武夫,没什么文化,说话做事都欠妥帖,在朝堂之中也没有什么根基,只怕这人一死,什么功名利禄也化为乌有了。他虽然名唤谨言,传闻他做人做事也并不像他的名字那样谨慎周全,反而倒是得罪过不少朝中同僚。饶是舍命救过圣驾,也耐不住现在陛下业已到耳顺之年,几位皇子都对皇位虎视眈眈,朝中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只怕这顾谨言不知哪一日被人抓了错处参上一本,反倒连累姻亲。
也正是因为这些,但凡为了女儿着想又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何况还是当续弦,哪个正经人家会让掌上明珠去一个看起来随时会倒台夫家当续弦呢?
林家急着攀上这门亲事不过是看中了顾谨言给出的彩礼颇丰,好给平庸的长子捐个名头好听些的官职,再定门好亲事,这样徒有虚衔的林府门楣上倒可以添些光彩。
这林府往祖上查个几代也是出过两个入了翰林当了太傅的老祖宗,奈何除了那两位老祖宗,林家儿孙没有一个争气,一个会念书的也没有。子孙们还都生得娇生惯养,只喜欢下棋喝茶吟诗逗鸟,读书的苦都吃不来,更别提习武打仗了。
幸好当时那二位老祖宗攒下不少家业,也亏得儿孙们虽然不怎么争气,倒是也没有什么赌博□□之类的不良嗜好,靠着祖荫的官位和家底,倒也剩个“清流世家”的名号。只是年年出账多入账少,到了现在家底着实是快尽了。这才急着拿女儿的婚姻大事攀高枝,迫不及待地把林晗和林昭送入将军府,名头好听又能得一大笔钱财。至于女儿嫁过去过得怎么样,并不在林家主君林霜枫的考虑范围内。他一向秉持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想法,只有那个不怎么成器的儿子林晞才是自己人,以后这破败的林府还需他继承。
林昭想到这里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