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妈妈惊疑不定,“只在戏文里听过狸猫换太子,万万没想到真有那起子黑心肝的人这般行事,阿弥陀佛,万幸真正的表姑娘找回来了。这可都是老太太的福报呢!”
于老太太呵呵一笑,“去把她们母女常住的院子整理一番,东厢房记得再安置一间寝室出来。让她们姐妹一道住。”
葛妈妈应下,出去换了黎妈妈进来。
黎妈妈是于老太太娘家跟过来的老人了,她看完信件只说:“如今姑爷升迁在即,然一日未有明旨,便做不得数。认回表姑娘是万幸之事,却不宜此时声张。前礼部尚书今年除服,本沐天恩可复原职,却因一封弹劾他家宅不宁的奏章,启用无望。”
于老太太点点头,黎妈妈又说:“且吟姑娘打从襁褓那么大,就养在祁老太太膝下,虽说五岁来了河中,每年却总有三五个月回上京住着。同咱们家也多有来往。且不说吟姑娘自小样貌出众,见之难忘。上京那儿的人最是眼毒,您是知道的,这贸贸然将她留在金陵,换了个和姑奶奶相似的孩子回去,实在是不妥。”
于老太太点点头说:“稚子无辜,掏心掏肺养了这么些年她也舍得!既已无法生养,多一个女儿,俩姐妹互相扶持才是正道!”
黎妈妈劝到:“老太太可不兴同姑奶奶提生养之事。”
于老太太长长的叹了口气:“当年她父亲去的突然,这孩子竟敢挺着九个月的孕肚回来奔丧,回程又遇暴雨,这才有这串糊涂事!早知道啊早知道…”于老太太边说边摇头。
黎妈妈顺了顺于老太太的背,安慰说:“姑奶奶大孝!祖宗在天之灵也保佑她呢!吟姑娘想是与咱们有缘。这宁姑娘大难已过,将来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请老太太宽心。”
于老太太长长出了口气,两人又商量起对外的说法来。
另一头,于氏见完管事,随口问到:“囡囡呢?”
莲蓉回:“吟姑娘和宁姑娘一道在园子里放纸鸢呢。”
于氏默了默。莲蓉打量于氏的脸色,“囡囡”二字,倒一惯是喊吟姑娘。
于氏站起来说:“去看看。”莲蓉扶着她,拐过两道连廊,便听见祁沐吟清脆好听的嬉笑声。于氏停在拐角处,望着祁沐吟。
乍然知道她并非亲生,回想曾经万般的好处皆没落在亲生女儿身上,各种滋味齐上心头。见了她,总是胡思乱想,真真是折磨人。思来想去,唯有将她托付给金陵的母亲方才安心,过几年找户殷实富庶的人家嫁了,也算成全了这一段似是而非的母女情。
祁沐吟同阿宁相伴几日,以为从此不过多了一个姐妹。直到启程去金陵这日。
阿宁刚回来没几日,许多生活里的小物件都不齐全。于氏虽未表态,但身边的妈妈们总是知道一二,再下一等的仆人最会察言观色,有样学样。
出发去金陵这日,虽还是乘坐祖母给她置备的马车,但里头的冰丝靠枕,玛瑙凉席等物件皆不知所踪。
高妈妈质问管事,管事却回话:“何妈妈特地交待说宁姑娘体弱,吩咐好生安置她的马车,有缺漏的地方在吟姑娘这里找补些。”
祁沐吟抿着嘴不说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头上动土。高妈妈喊平儿一起去开箱取东西重新布置。这么一折腾,出发的时辰便晚了些。于氏听闻几句,只以为是下人办事不力,遗漏了她的东西,斥责了管事几句。
经过这一茬,祁沐吟开始留意到与往常的不同之处。阿宁喜甜,她却是咸口,往常端上来的糕点不是咸口也是偏清甜。去往金陵中途休憩的间隙,端上来的糕点尽是些蜜饯,绿豆糕等齁甜的糕点。
高妈妈打开食盒,心头一咯噔。姑娘什么都好商量,独吃食那是半分都不容出错。她偷偷觑了姑娘一眼,就怕她闹起来。
高妈妈哄道:“路上多有不便,姑娘应付两口?”
祁沐吟端着蜜水嗤笑一声,因祖母疼爱,她从小在上京和河中两地往来,可从没听过“路上不便”的说辞。
“劳烦高妈妈将今日当值的厨房管事唤来。”
高妈妈见她端起了在上京的架势,怕她惹于氏不快,有些犹豫。祁沐吟见她不动,哼笑一声。高妈妈立刻说,“姑娘稍后。”
今日厨房轮值的管事正巧是跟何妈妈沾亲带故的何婶子。
高妈妈不肯透口风,何婶子候在祁沐吟的马车边。“给姑娘请安。可是膳食有什么不妥?”
祁沐吟晾着她,拿了本游记看。
此时正是地气热腾的时候,何婶子没站一会儿便忍不住用帕子擦汗。四周出去舒散的下人纷纷侧目。
没一会儿何妈妈便知道了,她阴阳怪气的道:“姑娘性子到底大了些,也不知道像谁呢。”何妈妈今日不在于氏跟前当值,便去找林妈妈提了提,林妈妈同她唠了几句就回马车伺候于氏,却不肯多嘴半句,只当不知道这件事。
于氏不吃糕点,只问过给姑娘们上点心了没,得知都上了便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