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乱从一楼仓库的密道里潜进了密室。这些天以来,龙潭镖局的人每天都会把客栈里的消息传给他们。
宴离淮见梵尘未回话,“怎么了?”
“……方才,”梵尘见宴离淮语气里难掩烦躁,犹豫了一瞬,才从袖中取出字条,递给他,说:“龙潭镖局的人传信说,自从前天世子进了少主的房间后,少主的身体状况便突然恶化,甚至还一直高烧不退。直到今日他们才知道,少主被世子喂了毒,此刻已经——”
他的话音戛然停止。他看到宴离淮怔怔望着纸条,像是突然陷入了什么噩梦一样,缠着纱布的手不受控制地发颤。
烛火幽暗,密室里寂静无声。梵尘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客栈门口看到的那个被琴弦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守卫,他攥紧了拳,低下头,终究还是没说出叶星此刻已经被送去“审问”一事,只低声说:
“……公子,或许,或许是龙潭那群人听错了消息,毕竟少主一直在昏迷,究竟中没中毒也只能从旁人口中得知……又或者是他们给我们传递消息时被世子察觉出了什么端倪,才不得不这么说的……”
“……不。”宴离淮把字条扔在桌上,压着眉心,说:“龙潭镖局的那几个人本身就是王府训练者里千挑万选的精锐,既然他们会选择在这种情况下给我们传递消息,那就说明他们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被世子发现。”
这就意味着,消息确实是真的。
梵尘皱紧了眉,说:“公子,龙潭那些人既然选择追随少主,应当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人……”
宴离淮摇了摇头,“龙潭镖局的人再厉害,也不是什么刀枪不入的神仙。”他指尖无意识叩着桌面,“以他们对宴知洲的惧怕程度,根本不可能明着和他对抗,救走叶星,更何况叶星现在的情况……”
他喃喃似的低语蓦然一顿,紧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低声说:“不对。宴知洲既然在叶星醒的第一时间就给她下了毒,还要对她用刑,那么龙潭镖局的人为什么会在之前的几天里,一直平安无恙地给我们传递消息?甚至直到今天,还能把叶星会被用刑的消息告诉我们?”
梵尘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宴离淮说:“叶星是龙潭镖局的少主,她的手下都是训练者中的精锐。倘若她真要做什么对宴知洲不利的事,那些手下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也就是说,既然宴知洲从一开始就怀疑叶星,不可能放任那些连一点消息都未曾透露给他的训练者,在客栈里随意行动。”
“难道是龙潭镖局的人告发了少主?”梵尘思考了一下,说:“公子说了,龙潭那群人很怕世子。或许是他们担心自己做的那些事早晚会被世子发现,所以为了保全自己,在情况变糟之前先一步告发了叶星。”
宴离淮瞥了桌上一眼,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今日你拿到的就不是记着消息的字条,而是十几把冲你劈过来的刀剑了。”
他顿了一下,道:“况且,他们当初也做了不少反抗宴知洲的事,行至于此,如今大家都在一条船上,谁也不可能编造出什么完美的谎话踢别人下水,把自己从这些谜团里摘得干净。”
而宴知洲那种疑人不用的性格,更不可能会让意图背叛自己的人活着走出客栈。更何况,那人仅仅只是个训练者而已。
“既然不是这样,那他们为何还能躲过世子的眼线,给我们传递消息……”梵尘喃喃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倾身去拿桌上的字条,又一字不落地看了一遍,“但是,排除掉他们会告发我们的话,那么这字条的意思……”他不可置信道:“难不成他们想让我们出去帮忙救人?”
“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了。”宴离淮压住微微发颤的手腕,说:“倘若叶星被用刑的消息是真的,那么龙潭镖局的人一定会意识到自己被世子怀疑不过是早晚的事。但他们今日却仍冒险给我们传递消息……”
梵尘收拢五指,紧盯着字条。
宴离淮偏过头,看着桌上的曲谱,慢慢地说:“看来,我的这位兄长是打算利用叶星来逼我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