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本就不算大的院子里越来越安静,无处可以去的茶博士等人坐在案桌后面装木头人,能走动的二掌柜被令人窒息的气氛吓得溜到门外和大掌柜作伴吹风去了。”
常满只能安慰自己再等等看。
二掌柜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院里,喘着粗气,“东家,外头来人了,说睿郡王送上贺礼祝预展大吉!”
郡王?!那是比淮宁府知府还大的官爷?!
屋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二话不说地全往外跑出去,在门外列队跪下,常满和秦双勋快步跟在后头。
秦双勋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怎么不早说你认识睿郡王,这不比什么江大人有用多了吗?”
常满翻了他一个大白眼,她看起来配吗?
侍从装扮的男子见大掌柜他们毫无章法的乱做一团,背手清了清喉咙,高声唱礼,“上京城,睿郡王府,赠睿郡王亲笔题字一卷,贺紫气兆祥!”
人来人往的街道骤然寂静,直到有人率先反应过来问“是那个睿郡王?”,周围的人们才轰然炸了锅,“可不就是,这天下只有一个睿郡王。”
常满正犹豫着要不要跪,侍从上前把手里的长条盒子不由分说的塞到她怀里,眨眨眼说,“您快别多礼,可没有让东家行大礼迎客的规矩。”
常满双手捧着三尺多长的盒子,只觉十分诧异,她真的不认识什么睿郡王……
侍从催促,“您拆开看看。”
既然送礼的人都不介意现场拆礼,常满小心地揭开盖子,里面是一个精心裱好的卷轴,打开厚上书‘华堂焕彩,日久弥新’八个龙蛇飞动的大字,笔墨张扬泼洒,似乎快要冲破尘世浮华的枷锁,右下角盖着红章‘睿’字的印鉴落款。
这题字她很喜欢,意思是经过时间磨炼的事物会变得更加出彩,随着时间推移它的内在品质沉淀如新,符合瓷器百炼如新的特质。
简直送到了她的心坎上,是阿恒吧?不管从哪里看都像是阿恒搞的鬼!
侍从得意地冲她挤挤眼睛,讨巧道:“小的帮你挂上?”
常满将其余人都挥散后,带着他往里走,“您这边请。”
“姑娘前往别客气,叫小的吴保就行,”吴保低着头,不忘偷偷打量九殿下命他就算八百里加急跑吐了马,都要按时把礼物送到她手里的少女,“这是我家公子送您的贺礼,他实在赶不过来,看在贺礼的份上请您原谅他。”
常满回想起那铺满了书房地面的各种不同字迹,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这是你们公子亲自写的?!”
吴保不明所以地点头,转手把宋熙恒卖了个干净,“公子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愣是写废了许多张才得了这一张满意的,快马加鞭的让我送来。”
常满更紧张了,转着脸四下打量,确定附近没人才压低声音道:“明目张胆地模仿睿郡王的字迹,还打着睿郡王的名义送礼,这真的不会惹事吗?你帮我叮嘱他,千万藏好他自己的身份就行,不用冒险帮我的。”
吴保脸上的表情只能用堪称精彩来形容,他不知道这姑娘是想岔到哪去了,但也不能轻易暴露九殿下的身份,干笑着默认,“小的会转告公子。”
很快,百花台街的消息传到了各处府邸之中。
江帆听完侍从的回报,不可置信地反问:“你说什么?确定是睿郡王府,不是端亲王府?快备车!”
宾客按照身份高低入场,身高位重的睿郡王府礼物都到场了,他这小小府丞竟然还在家中拿乔?他再不快些出发,他的上峰知府大人就要先他一步到场了。
正在练字的江鸣羽放下笔,忧虑道,“父亲,城内的商贾莫不是以秦二爷为马首是瞻,这小小的常氏瓷厂完全没有露头的机会,怎么会牵扯上两家王府?我听说她在和秦双勋合作,是不是秦二爷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管是谁,集聚两位王爷,淮宁府只怕要出大事了,”江帆平展双臂让侍从替他更衣,“把桃木摆件换成书架三层的那块松烟墨。”
桃木摆件是让侍从置办的礼物,十分随意,不过三两银子,这下显得既不够贵重,更别说蕴含心意了。睿郡王送亲笔书,他少不得跟着往文雅的方向上靠。
江鸣羽满脸不解,那块墨锭他也十分喜欢,央着父亲要了几次都没得手,“什么事情能把王府和商贾联系到一起?”
江帆捏了捏眉心,“谁知道睿郡王在搞什么鬼,听闻圣上让他在吏部做事,至少下一季考核之前不能被他抓住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