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身边，望向遥远的月亮，一言不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宁秦悄悄朝自己的身后比了一个手势，“大哥哥，抬头！”
司离下意识地抬头，只见，绚丽烟花骤然绽放，璀璨了整个天际。流星般的火花从天空直落，与夜色相映成晖。
“大哥哥，生日安康，除夕安康！”
“我偷偷打听了，你的生日在除夕夜。但是宁姨在这一天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不过我相信即使宁姨她不回来了，也不会愿意看到大哥哥这副模样的。”
“如果不能快乐，至少要安康嘛！”
“大哥哥，你喜欢刚才的烟花吗？”
“六小姐…谢谢你，我很喜欢。”
司离目光灼灼地看着脸上映着红光的宁秦。
从来没有人为他放过烟火。
在母亲之后，也再没有人为他庆祝过生日和除夕。
除了宁秦。
她是唯一一个。
在迷离的月色下，烟花这瞬间的烂漫成了司离心底永远无法忘怀的永恒。
其实，自宁秦知道司离的生日在除夕之后，她就开始纠结了。她很清楚，以司离的身世来说，根本不会有人为他庆祝生日，也不会有人陪他一起过除夕，为他开解心结。
她知道她需要有所行动，无论是出于自己对司离的怜惜，还是出于任务的需要。
她苦思冥想了许久，借身体不适的名义从家宴溜出来，才策划了这么一场绚烂的烟火，如今看来，效果还是可以嘛。
“大哥哥，如果你喜欢这场烟花的话，以后你就叫我六妹妹，我叫你阿离哥哥，好不好？你一直叫我六小姐也太生分了吧！”宁秦趁热打铁，撒娇似的扯了扯司离的袖摆。
“好，六妹妹，除夕快乐。”看着眼前如花般美好的女孩，司离突然就不想挣扎了，他朝女孩微微一笑，放任了自己的沉沦。
…………
宁老太太虽性子不好，但是却不喜欢没事找事，不讨她喜欢的人她一般也是不愿意见的，所以直接免了宁秦每日的请安问好，说是让她好好将养身子。
不过这大年初一，宁秦还是得来请安的。
宁老太太与一众女眷小辈皆是喜气洋洋，一大早就乌压压大大小小的挤了一屋子。
宁家世代经商贩茶，老大宁致行从商，宁老爷子死后府里家业他全靠守着。老二宁致风倒是想从文，但至今都还只是个秀才，不过却为宁府的血脉传承立下了“汗马功劳”。
他膝下共两名嫡子，一位嫡女和两名庶女。过了年，嫡长子宁文已经十七岁，嫡次子宁执在十一岁时死于溺水，三姑娘嫡长女宁之瑶十四岁。四姑娘宁以灵、五姑娘宁以巧，两人是双胞胎，年方十三。
宁秦也是十三岁，不过排行最小，是小六。
而十四岁的司离…根本没入族谱。
宁秦往日都是懒觉睡惯了的，今日突然让她早起请安着实有些折磨。只是磨磨蹭蹭了几下，明明准时到了，却已经是最后一个进门请安的了。
“孙女给祖母请安，祝祖母新年快乐，福寿安康。”宁秦上身挺直，两腿并拢，两膝前屈，呈半蹲姿势，同时左手在下，右手在上相叠搭在两膝盖上，约一呼一吸时间，行了一个完整的请安礼。
宁老太太见宁秦来得晚有些不高兴，却也不好在新年第一天就发作，只得递上新年用来几颗打赏小辈金裸子：“平日里不来也就算了，今日还来得这般晚。罢了，下去吧。”
被打发走的宁秦并没有如众人想得那般难堪，她一出门就兴冲冲地往司离的住处赶。
“阿离哥哥，新年快乐！”宁秦身着浅绛红湘绣直领对襟衫，下裙绣着粉嫩的桃花，还披了一件粉白色大氅用作保暖。她迎着熹微晨光朝司离甜甜一笑，格外娇艳动人。
“六妹妹，新年快乐，万事顺意。”比宁秦高了两个头的司离微微弯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整个人温和得不可思议。
他又从身后掏出一个木雕递给宁秦，郝然道：“我身无长物，只能以此作为新年礼物聊表心意，还望六妹妹不要嫌弃。”
宁秦没想到居然能收到司离的礼物，连忙接了过来，仔细一看，司离雕的竟是她！
眼前的木雕虽然刀功尚且稚嫩，却将女孩雕琢得栩栩如生，其上烂漫的笑容仿佛能感染每一个赏玩者。
“阿离哥哥，这是你雕的吗，好厉害！这是我收到的最喜欢的新年礼物！”
“喜欢就好。”
“阿离哥哥，我跟你说……”
司离眉眼含笑，听着眼前的少女和他分享自己的生活，时不时应和几句，只觉得岁月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