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好收集字画,也常常在母后宫中观赏各宫嫔妃之作,却从来没有看到如此别致的画作,宫中百无寂寥,久住终是寂寞,所绘之画也难免多出几分寂寥,少了几分生气,他面前的这面屏风之画丝毫没有寥寥之意,却是生机盎然,实在不似深宫之人所作。
“除了娘娘,还有谁?”沐芳很不满意,认真地辩解道,“我亲眼看着娘娘画的,你不相信我的眼睛不成?”
凉王暗暗说了句:“就是因为是你说的,才不可信。”
此时的沐芳格外敏锐,立刻说:“你说什么?”
“没什么。”凉王秉持着不与疯子争高低的原则,浅笑道,“我说你说得对。”
“这屏风,是谁送来的?”太子问。
“是谁......是谁呢......”沐芳又想不起来了,语无伦次起来,“我想不起来的,我只记得是不喜欢的人。”
虽然是没头没脑的话语,但太子已经掌握了些她说话的门路,顺着问:“为什么?”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这么多为什么?”说着,沐芳忽然想起什么,走到一旁,拿起一沓纸来,堆到二人面前,“对了对了,给你们看看这些个好名字!”
二人抬头看去,凝神细看,上面写了许多字,字体歪歪扭扭、不成形状,难以辨认,看着像是“夫”、“刀”、“习”、“月”、“×”、“十”、“习”,看久了反倒越发不像是字,像是线条画。
“夫刀习月?”凉王不禁哑然,“什么玩意儿?这真的是名字吗?不是你的鬼画符?”
“这不是鬼画符,是名字!”沐芳极力争辩道,“这些可都是好名字,很好很好的名字!”
凉王道:“你和我解释解释,这些名字哪里和我们一样了?”
不仅不一样,而且八竿子打不着,真不明白这疯婆子怎么就把这些七零八碎的字和他们的名字等同。
“哪里不一样了?”沐芳很不懂,“分明就是一样啊。”
凉王实在受不了了,拿起一张纸,写了一个‘晞’字,写得老大,特意甩在沐芳面前:“你给我瞧清楚了,这个字和你那坨鬼画符一样吗?”
“一样啊。”沐芳相当确认,“和我看到的一模一样,我只写了不一样的部分,一样的部分略去不写。”
“.......”
凉王十分后悔自己的较真,简直就是白费功夫,他觉得对方铁定没看懂他的名字。
太子思忖其她刚才的话来,问道:“希望人长得好看的名字,是哪个?”
这个问题好答,沐芳指了一个字,不假思索道:“这个!”
“夫?”看着那个字,凉王依旧难以理解,“是‘夫子’的意思吗?”
“不,是好看的意思。”沐芳坚持。
凉王崩溃道:“这哪里是好看的意思了?”
“就是好看的意思!我亲耳听见的!他们说这个字就是赞誉人外貌的,说是什么行,什么行......”沐芳实在想不起来,“反正就是很美的意思,任何人都比不上。你们可别小看了这名字,有了这名字才有其他的名字,后来的名字都是从这个名字而来。这个名字珍贵的很!很珍贵!”
离开关雎阁和疯婆子,凉王骂道:“什么行,什么不行的?那疯子知道自己说什么吗?”
“四哥都说她是疯子了,疯子的话不必当真。”太子倒是面色如常,并没有受太多影响。
“早知道,我就不写我自己的名字给她看了。”凉王实在不想承认自己的名字与那丑陋的鬼画符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走着走着,碰到了前来打扫的內侍,內侍朝二人行礼:“奴才见过太子殿下、凉王殿下。”
太子微微抬手,待他起身,问:“你是要去关雎阁?”
內侍答:“正是,奴才前去洒扫。”
太子挑挑眉,“这关雎阁曾是谁的宫殿?”
內侍道:“这里没有人住,空置已有五十余年。”
“五十年?岂不是要追溯到皇祖父那个时候了?”凉王惊叹,“这里曾住过谁?”
內侍答:“五十年前,有一位美人在此处居住。”
凉王点头,继续问:“她很得宠?”
內侍道:“那位美人并不得宠,故而郁郁寡欢,姓名亦不得知。”
太子奇道:“这不得宠的人居住的宫殿,怎么叫做‘关雎’?”
能配上“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怎么也不会是不得宠之人?这也实在太不符合常理了。
“这是后来取的名字。”內侍道。
凉王问:“后来?什么时候?”
內侍道:“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具体什么时候奴才也不清楚,奴才调来这里不过半年。”
太子问:“那个名叫沐芳的宫女曾经侍奉过哪位娘娘?”
內侍想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