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于是急于告诫自己不能万万不可再前进一步,退回朋友的位置才是理性的做法。
却丝毫没注意到那些照片里从未出现男人的身影。
今日,他才知她多么不容易。他是儿童牙医,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孩子,有时一个人根本难以应付,需要家长护士齐上阵,帮着哄骗开导。而实际生活里独自抚养孩子的困难怕是多得数不过来,单单生病就足够头疼。
更何况她还要兼顾工作。
背后更没有父母可以依靠。
那些年,她一定很难。
可是她又为什么会选择帮姐姐带孩子呢?
这是盘旋在林煦阳心中的一大疑问。
他没有问过,应该也不会过问。
夏衣从小就是把心事藏着的人,用冷脸隐藏她的善良。
按理说,一个父亲见到自己孩子的成长轨迹,当非常好奇才对,但陈其成像是一副局外人模样。
林煦阳看完全部照片,见陈其成煞有其事地打量着他。
有的人脸上一直带笑,但那笑容如同漂浮在空中的云朵,几分真假,明眼人一眼即能分辨得出来。
“妹夫,我订了晚上的机票,得早点出发,要不你去里面帮我把俊朗领出来?”
林煦阳品着他话里的意思,只说:“不急,让他多睡一会儿。不知陈先生打算带俊朗去哪里生活?若是离得近,我们也能经常去看看他。”
屋里响起说话声,打断了陈其成想回答的动作。
“是林叔叔回来了吗?”
昨晚林煦阳抵达得晚,俊朗已在香甜的梦乡。
夏衣给他套上毛衣,没有隐瞒:“是,还有上次送你玩具的那个叔叔。”
这么一来,衣服还没彻底穿完整,便迫不及待下地跑了出来。
两个都是迫不及待想见的人。
没有林叔叔陪伴的日子,实在太太太无趣了。他一天要盼好几回:“夏衣夏衣,你说林叔叔明天会不会突然出现在我们家。”
还有那个送他乐高的妈妈的朋友,他也是等了又等,盼了又盼,听说人来了,马上拿了自己拼好的乐高模型,向其好好感谢一番。
对于喜欢,小孩子向来不懂隐藏。
夏衣手拿他的外套跟随其后。
才走到门口,就与原路折回的人碰了个满怀。
像受了惊吓,又像是害羞。只听他用不甚肯定的语气说:“夏衣,那个人好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话俊朗不是第一次说,林煦阳刚来时他也曾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林煦阳跟至门口,表示伤心:“我以为这种感觉我独一份呢。”
终于停了下来,夏衣抓紧时间帮他穿好衣袜,顺口说:“是错觉啦,他们都在新加坡,你在国内,怎么可能见过呢。”
又是新加坡。
“我妈妈也在新加坡。”
“听说找了你爸很多年。”
心中疑惑。
他决定先出去。
那人站在窗户边,一只手撩起帘布,俯身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外面。自己儿子不看,倒关心起外面的街道了。
林煦阳有意找话:“刚才我问的,陈先生之后要带俊朗回?”
“新加坡。”陈其成不假思索地答道,语气里带着炫耀,“送他上国际学校,学好几门外语,若他有出息,再去更多的国家。”
把对孩子的期待给拉得又高又长。
林煦阳没有顺他的回答继续,而是装着好奇:“哦,陈先生在那边定居了?”
“当然。”他可是有永居证的!
“羡慕,是怎么拿到的?”他这么问也无可厚非,就当替俊朗的生活把把关。而且看到他回答得略踟蹰,飞快帮解了围,“不用说,肯定是工作能力非常出色才被公司留下的。”
正合他意。
陈其成难得谦虚一回:“林先生高抬我了。”话外自然难免暗暗思忖:这人问这么多,不会是想要我给他介绍过去吧?
早些年他很乐意借这个中介的活儿,但现在一切稳妥为先。
毕竟腰身直了,不缺这点小钱。
林煦阳打消了他的顾虑,只道:“听说那边很多华人都十分有钱,常年跻身富豪排行榜,其中一个好像就是我们这儿出去的,说起来你可能都认识,也姓林。”
他捏着最后一张牌,摊开时手心都是汗。
黏黏的,只想厌恶地甩出。
“我知道,林氏燕窝嘛。”不设防进了圈套,还赶着为他科普:“今年公司在马来又开了家工厂,不瞒你说,我就是新任厂长。”
所有的试探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那一定很不错。”林煦阳语气浅淡。
他被捧得太高,竟一点也没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