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以师娘、师兄相称,又叫旁人生疑。
此中缘由早衍出八百个猜测来,却无一个定论。林禾景与孟家都是照常来往着,未理会这些流言。
至孟凡鹤身故,孟俞依大黎律法须丁忧守家,一下失了两个主心骨,府衙捕快房乱了近半月,后周彦提了李丁暂领捕快房一事,又以孙丙为辅,二人合力这才教府衙重新稳定下来。
冬寒渐重,林禾景今日出门巡街,半路落了大雪,到家时发髻蒙了厚厚一层,昭然替她拂去时,她才恍惚知晓。
“这么大的雪,少夫人怎么也不撑把伞?”
林禾景捏着已经成冰的雪块,无所谓地笑笑:“我有功夫,也不冷的。”
“这功夫又不能当伞用。”
昭然一句话便辨倒了她,林禾景乖乖认错:“下回打伞……夫君呢?去回春堂了吗?”
“不是,吕大夫说今儿正好在这儿出诊,便顺路来替小公子诊了伤,说是恢复得好,先前骨头的伤也养得好,等送吕大夫出府,小公子就去老爷夫人那处了。”
林禾景点了点头,抱着昭然送过来的暖炉子坐在窗边发呆。
这几日天暗得更早了,她回来才坐了这么一会儿天就全黑了,院里点了灯,灯光映了白雪若仙,林禾景自问不是一个喜欢闲坐看雪的人,可今日这么安静地瞧着,竟也好似是感受到了一丝不同。
大雪满空,确是件值得停下来的事。
瞧着瞧着,视线里忽出现了三个人,一人提灯走在前头,另有一人走得艰难跟在灯后,还有一人扶着那难行的。
提灯的是陵游,走在后头的自然是周棠错同广白。
他们三人一近热闹就跟着来他,陵游从窗外瞧见了她,扯着嗓门就喊:“少夫人,奴摔着了!”
林禾景挑了眉去瞧他,果然瞧见他手里的灯笼失了一只角,衣裳也湿了一角,那一角上沾了不少泥迹,光看着那拖拉的痕迹林禾景便晓得这一摔必然是不轻。
周棠错黑着脸:“提着灯都能踩空,还好意思叫唤。”
陵游悻悻争辩几句,几人三言两句说着当时之景,周棠错最先发现林禾景脸上笑意,便趁着兵荒马乱之际挪到了窗台前,撑着窗边,从身后拿出一枝梅花送林禾景面前,邀功道:“府上梅花开了,送你。”
陵游瞧了花也终想起了摔倒的缘由:“少夫人,奴就是提着灯去寻梅花时摔的,爷说要开得最盛的一枝,奴瞧着花儿才没注意脚下。”
林禾景扑哧笑出声,伸手接过了梅花,向着陵游道:“多谢啦。”
周棠错不满,伸手握了林禾景接花的手,委屈道:“花可是我摘的。”
林禾景一愣。
他摘的?
“你的伤……”她一顿,笑起来:“那也多谢夫君了。”
周棠错拉她靠近,忽地在她唇上轻啄一下,身后陵游同广白的斗嘴猛地顿住,林禾景也被他这突然的亲昵惊住,退开两步,脸猛得红了,慌张道:“登徒子!”
周棠错笑起来,似对她的反应颇满意,得了骂反而自得起来:“骂了这句就完了?不得再打一下?”
陵游同广白再听不下去了,当即握手言和,提着破灯笼退下了。
林禾景没好气,不想再理他,偏周棠错又扮起可怜来:“别啊,我错了错了,禾禾你要是不理我,我今儿就得在外头过夜了。”
林禾景关了窗:“那就在外头睡吧。”
她将花插回到瓶子里,外头窸窸窣窣的敲窗声伴着周棠错一声接着一声卖好,她忍不住唇角上扬,出门绕到他跟前,果然伸手握拳,轻轻锤了他一下:“看你下回还敢这般孟浪。”
周棠错忍着笑握了她的手,故做正经:“是,下回由夫人先孟浪。”
林禾景忍不住要抽手,他故作吃痛,惊了林禾景不敢动作:“碰了伤处了?”
“嗯,夫人不让拉手,心里的伤口痛。”
林禾景这回是再忍不住了,抽了手就要回去,周棠错终是认错,林禾景憋了口气扶他回屋。
“今日夫君颇招打。”
周棠错叹了口气,伸手去戳她鼓起的脸颊:“还不是你好些日子魂不守舍,同你说话也不理人,我都怕你瞧上别人了。”
林禾景一愣,不作声了。
周棠错站定,温声道:“说说吧,什么事教你这般为难?”
看着周棠错清亮的双眸,林禾景张了张口,思虑一番,还是低下了头,好似这样才有勇气,她轻声道:“如果有一个人可能蒙冤而死,得万万骂名,夫君,你觉得我应去替他唤一声冤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