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想起了,上一世他在诏狱死牢的情景。
上谕:司隶校尉水丘辞,假传旨意,欺君罔上,滥杀无辜,罪无可恕,秋后——枭——首——。
穆辰见到辛容的夫君来了,哈哈一笑道:“水丘大人,做——司隶校尉的滋味如何?”
同时,水丘辞也听见了辛容的耳语:“李婶已经被我救走了。”
水丘辞心下一沉,难怪辛容在临王府,与太后派来的人,厮杀到这般地步。
看见辛容有些力竭还受了伤的模样,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来人,将江临郡郡守带回官府。”
穆辰意味不明地一笑,说道:“水丘大人,不如我们谈谈。”
水丘辞示意辛容先走,和穆辰到了一间密室,说道:“临王殿下,还知道什么?”
穆辰哈哈大笑,说道:“之前我让心腹拉拢你一起对付辛容,想在辛容和一男子成亲当日抓她个现行。可惜啊,我那些护卫们,再也没回来。”
水丘辞一脸温润,笑而不语。
穆辰啧啧两声,继续说道:“原来,委身于女子那个男人,就是水丘大人你啊。哈哈哈哈——”
“临王殿下,叫我到密室,不是为了说这些吧。”
“那是。本王给你个机会,看着你夫人,别让她再来找我麻烦。”
水丘辞剑眉稍压,没有波澜的凤目微眯,说道:“在下怕是管不了夫人。”
穆辰轻蔑地说道:“莫不是你那前任司隶校尉的滋味太绝妙了,你都忘记自己是个男人了。哈哈哈——告诉你吧,母后若是知道你们成过亲,早晚都会抓到你们把柄得。你最好,看好你夫人。与我相安无事,才是活路——”
话音刚落,他低头看了看刺入心口的短刀。
不敢置信地强撑着抬眼,只见水丘辞早已不是润温如玉一派正气的样子。
“她女扮男装做官与你何干?三番四次要置她于死地,还敢在我面前羞辱她。找死——”水丘辞平静地抽刀入鞘,仿佛只是不小心踩死只蚂蚁。
出了密室,到了正院,他依旧平静地命令道:
“临王殿下勾结羌族作乱,意图杀害发现真相的江临郡郡守。来人——将他们全部拿下!”
“水丘辞,你——临王殿下都没出过府。”
“他不能出府亲自勾结羌族,不是有你们吗?”
……
洛京。
太后因最小的儿子被杀,哭到晕厥。
穆盛在朝堂大怒:“水丘辞,朕给你得是监察诏令,你胆敢改成就地处置的旨意!来人——将司隶校尉褪去官服官帽,押入诏狱,听候发落!”
不日,辛容重回京城,任职司隶校尉。
退下身边狱吏,她一个人在阴暗的牢房里,坐在水丘辞旁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何杀了穆辰,又杀了太后的人?”
“三次反叛,屡教不改,他罪有应得。我不杀他,陛下还会放过他。”
“你——那你杀太后的人,是不是在为我遮掩假传圣旨的事。我不承认就是了,陛下才不会站在他们那一边。”
水丘辞用带着镣铐的手,轻轻碰了碰身边之人的手,说道:“与你无关,我就是想杀他。东凌国内忧外患这么多年,陛下日日呕心沥血。可这些王爷一个个竭尽全力地反叛,当然罪无可恕。陛下,我们,还有众多卫兵将士,还要花多少精力,付出多少代价,只为应付他们。”
辛容点点头,拿出丝帕轻轻擦着水丘辞的侧脸,说道:“你放心,朝中还是有官员为你求情。还有太学院的一些太学生,他们入宫争论认为你是为国除害。陛下就是太顾念手足之情了,纵得这些王爷有恃无恐。”
水丘辞蓦然抓住辛容拿着丝帕的手,说道:“容儿,若是天意难违,我终究一死。你——你会多久忘记我?”
“什么天意?我不会让你死得!不想被我忘记,就好好活着多在我面前晃悠。”
“你是下凡的神女,若是能成为你勘破爱别离的那个人,我很幸运也很开心。”
水丘辞怔怔地盯着眼前有些气恼的人,心中叹息:若是你太快放下我,我也有些不甘心呐。
辛容没好气地说道:“不会的。我已经让人悄悄地鼓励司隶州官员为你求情。这些年,你亲自举荐提拔了那么多人,一定会有更多人为你求情得。到时,陛下一定会减轻你的罪名。”
水丘辞心中一窒,只怕求情的人越多,陛下越是不会放过他。
不重要了,天意如此,本来也是没什么希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