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一眼就能看穿心里的想法。
不像另一个她,目光总是透着一股狡黠的可爱。
薛凛见她总是一副软弱可欺的模样,像极了那没人保护,寄人篱下的流浪猫儿,总是在别人微薄的施舍间感恩戴德地回报自己的所有,哪怕对方并不领情什么。
幸好她只是对自己奉献所有,而不是别的什么男人。
薛凛复杂的心情忽然平静了几分。
“……”
没说什么,他接过伞,默然走了。
余光下意识回头瞥她,发现那小哑巴竟然还在原地驻足望他的背影。
温顺而忠诚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好似千钧之重。
一瞬间,心头涌上了一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滋味。
薛凛轻轻皱眉,骑上马,快马加鞭地远离了府上。
……
骑着骏马,在路上慢慢逡巡。
薛凛分心片刻,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起了小哑巴每天在家门口等他回府的模样。
莫名觉得今日上午的时间过得太过漫长了些。
偶然路过营外的小树林,不经意间,望见不远处有个士兵在原地徘徊,目光焦灼,似乎在等待什么。
他正欲上前询问几句,高副将忽然驭马而来,喝住了他:“将军——”
“嗯?”薛凛淡淡回头,顺便问道,“去探探那人在做什么?”
若是鬼鬼祟祟,泄露军情,倒是应该多加注意一下。
但高副将没遵照他的意思,反倒笑容俊朗道:“将军莫上前,那人是在等他家里人过来探望他,不是别的什么。”
“……”薛凛轻微点头,这等人之常情,确实可以理解。
知道了原委,他也没急着离开,倒是勒住马儿,在原地观望。
高副将陪同他一道在原地打转,一边小声提醒:“将军,关大人今日邀你鹤祥楼一会,说是有事与你商讨……”
“嗯,我午时便去。”薛凛浅答一声,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一家三口欢乐团聚的场景上。
他看到那个士兵等了没多久,树林外便走来一名贤惠的少妇,荷着担子,一手牵着一名提着壶浆的孩童,脸上洋溢着疲惫的笑容。
那士兵见到自己的妻与子,险些高兴得手舞足蹈,急忙冲上去,帮妻子接下那压在肩头上的担子,心疼地埋怨道:“怎么又担了这么多炊饼来啊?多辛苦啊,快去树荫里歇歇凉。”
他的妻子不辞辛劳,会心笑笑,对他摇头说不累。
一旁孩子也冲上来抱着他,孺慕地喊了声阿爹。
那士兵一边嚼着妻子为他送来的饼,一边问候家中的情况:“你和恒儿在家过得好吗?娘呢?她的病好些了吗?”
他的妻子回答说:“都好的。娘的病也好了。这次出远门,娘还让我多带些盘缠,怕路上没钱投宿……”
“哦,那真是辛苦你,帮我操持家里,娶了娘子,真是我的福气……”男人感动地抹泪。
一家三口,短暂团聚,但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十分令人艳羡。
薛凛看入了神。
彼此尊重的夫妻,承欢膝下的爱子,宽容谅解的婆母,支撑了一个如此温暖幸福的家。
谁见了不心生向往?
高副将瞧他望了半晌,便多嘴了几句:“哎,这当兵苦啊,家中妻儿老小,好几年都见不到几次。像这种能舍得一路赶来看望团圆,偶然见上面的,都算幸运的了。”
“……”薛凛动了动嘴角,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说什么。
不知为何,他见那士兵的妻子如此贤惠懂事,心中突然想起了那个安静乖顺的小哑巴。
“呃……”
这个对比的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薛凛神色微变,不自觉勒紧了缰绳。
高副将还欲跟他说几句,他却烦躁地调转了方向,驾着马儿离开了军营:“我先回去了,你在此巡视吧。”
“哦,将军,莫忘了关大人还在酒楼候着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