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睛,那样违背人伦的皇室秘辛,在黄莹莹口中仿佛这个家族司空见惯的秘辛一般,她却始终无法坦然……
她们所有人在那层窗户纸下,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本该手起刀落死生不见,却因为血缘和权力被绑在这里……
窗纸几乎被月光照的透明,仿佛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梓萱起身走到门边。
她推开门,如水的月光落在中庭,仿佛没有温度的水银。
梓萱裹着长袍站在台阶上,微微愣神。
就在这时,远处的树影忽然动了一动。
对面的槭树下忽然现出一个黑影。
梓萱蓦地瞪大了眼睛。
对方见到她仿佛也微微意外,可只是微微一顿,他便径直想她走来。
不等她喊出声,他已经走到她面前,抬手摘下了黑色的兜帽。
月光落在他清俊的眉眼,仿佛镀了一层银辉与他。
梓萱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沈——”
他微微一笑打断她,“夜里风凉,臣陪殿下屋里说话吧。”
***
屋里漆漆一片,只有月光落在桌边。
梓萱与沈约围桌而坐。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壶中茶水的温度竟然刚刚好。
沈约先替她斟了一杯,“公子与臣讲,殿下想见臣。”
梓萱满眼复杂,沉默许久后道:“……青楼的事情,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沈约抬起眼来,眼底没有丝毫惊讶,“殿下想知道什么?”
他的眼睛,即便在此刻也依旧澄澈平静,清晰地映出她微微紧绷的脸。
“……秦铮会出现在那里,你事先知道吗?”
“臣知道。”
梓萱几乎难以掩盖眼底的情绪,“你爱黄……我吗?”
“如果殿下说的是男女之情,臣并无心悦之人。”
梓萱错愕,他答得如此坚定而坦然,没有踌躇,也没有彷徨。
与此同时,一个猜测油然而生。
“那你……没想过退婚吗?”
“想过。”
梓萱平静下来,“那既然如今我们已经解除了婚约,你又为何不另觅佳人?”
仿佛她说了什么离奇的话一般,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极其古怪起来。
而很快,波澜便归于平静,他脸上忽然露出一分了然。
“殿下忘了,”他的笑容里含着鲜见的嘲讽,“臣与殿下的婚书还压在太庙的祭案下。”
梓萱手一松,茶杯砰地摔在地上。
下一秒,电光映亮了她的脸,窗外忽然传来隆隆的雷声。
沈约平静地看着她。
倾盆的雨声刷地从他身后扣下,前一秒还明亮的月亮,猝然隐没在乌云之中。
她仍是愣愣地看着他。
沈约重新替她斟了杯茶,又俯身将落在她脚边的茶杯捡起。
“你已经知道我要跟秦铮……”她仿佛不是在用自己的声音说话。
沈约颔首,“是。”
梓萱只觉得荒诞,“那你……”
“臣幼承庭训,”他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凡妻子所育,皆是臣的子嗣。”
梓萱再一次感受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
“殿下想用这样的方法退出夺嫡,”他道,“远不如对外声称患有隐疾,更有用些。”
“……”
又一道闪电劈过,映亮了沈约的脸。
他仿佛真的在认真建议她的样子。
梓萱奇极反笑,“沈大人,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帮我——”
她深吸了口气,“走到那个位置,我反要秦铮的女儿做继承人,沈家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那要看殿下,”他目光坦然,“准备要谁做郡主的父亲了。”
梓萱眯了眯眼,沈约面色不变,“或者,臣换个说法,秦太子会甘愿做我桃源的使君吗?”
梓萱目光尖锐,“那沈大人是愿做我桃源的使君,还是将军呢?”
沈约的目光瞬间沉下来。
窗外雨声轰鸣,窗内静得可怕。
良久,沈约才缓缓开口:“臣想要的,是辅佐一位明主。”
“那为什么不选毓莘?”
沈约微微一笑,“时至今日,殿下依旧觉得太女殿下是明君吗?”
梓萱猛地愣住,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仿佛这是一个共识一样……
可如果真是这样,原文里他又为什么选了毓莘呢……
“沈大人不担心草包的我更差吗?”
她每说一个字,都在观察他的表情。
而沈约始终没有收起笑容,“臣只担心过殿下不肯做,不曾担心过殿下会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