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叫我知道了,原来我是个蝼蚁。”
四周的打斗也已经结束。齐蔚将这个女人丢给看押的人,与韩江月点头打了个照面,便匆匆踩着寒气,赶往另一处战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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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蔚抵达时,另一边也已经消停了,只有风吹着沙在动。每吹一下,沙丘便悄无声息地推移一分。
寂静中,张以舟单膝屈下,半蹲在一个躺到的匪寇面前。
齐蔚走近了,才发觉张以舟不是在审问,而是在诊治。那个“匪寇”也不像匪寇,反而似大门大户的千金。
齐蔚走到平荻面前,小声问:“这是谁?”
平荻道:“公子的故人。”
“故人?”齐蔚看那故人容姿不凡,刹地想到梓缳郡主。但赵梓缳早已离世了啊……
“邢胭茹。”平荻又道。
“……为什么要断开说……”齐蔚想起这个名字了,但邢胭茹不是也离世了吗?去年过年时,张以舟说有个年少的友人离世了,他为此郁郁了好几日。这会怎么又出现了?
齐蔚走近张以舟,将一件短袄披在他肩头。她本意只是怕张以舟受凉,盖完就走。但邢胭茹见着她,神色变化极大,她喃喃道:“我说、我说……”
“说什么?招供?”齐蔚弯腰靠近了。邢胭茹病弱的身体忽然扑了起来,挥起胳膊刺向齐蔚。
“蔚蔚!”张以舟下意识倾身挡在齐蔚面前。邢胭茹刺在了他肩上。
“以舟!”齐蔚抱着张以舟后退,慌张查看,却发现没有伤口——邢胭茹手上没有刀。
“张以舟……”邢胭茹冷冷地笑着,忽而又哭了,“你忘了梓缳……你忘了梓缳……”她这是控诉他,诉他背弃了海誓山盟,诉他心里放了旁人。她为赵梓缳感到不值,为她年少最好的朋友终将被年少时光所抛却而恸哭。她也一样,年少的欢宴已尽,世间苦难如万箭穿身。
她倒在滚滚黄沙上,泪水一滴滴划过霜白的两鬓,“泪湿罗衣脂粉满……四叠阳关,唱到千千遍……人道山长山又断,萧萧微雨闻孤馆……”风过了几折,邢胭茹没了声音。
“以舟。”齐蔚拍了拍张以舟的后背,将他从冰寒中惊醒。他走到邢胭茹身边,将手帕覆在她腕间,诊了脉。
半响,他站起身,对平荻道:“收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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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网之后,张以舟命一队人押送囚犯回赫马关进行审问,他带一队人在夏疆某处镇上落脚。
韩江月也跟着张以舟继续留在夏疆。齐蔚不知韩江月在夏疆待了多久,她整个人已经变成黝黑的了,全然不似几年前那副不染纤尘的模样。
韩江月发觉齐蔚在盯着她看,手里的雕花木扇一眨眼便敲在了齐蔚脑门上,“看什么看!没见过黑皮美人?”
齐蔚捂着脑门,道:“现在见过了。很美,非常美。”
韩江月忽地又不高兴了,嗔怪道:“倘不是给张以舟卖命,谁要做这黑皮美人。烦死了。”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啊?”齐蔚殷勤地给她扇风,问道,“都查到什么了?”
“这是你能打听的吗?”韩江月的跟班敲了敲桌,斥道。
韩江月翻了个妖娆的白眼,道:“郭夏,半点眼色都不会看?”她夺过扇子,自顾自扇着,大致给齐蔚讲了他们经历了什么。
最惨痛的内容是,韩江月来夏疆,都快三年了。“鬼知道我怎么熬下来的。”
她花了整整两年才从夏疆混乱的情况里,捋出一丝与当年刘鲲一案有关系的线索,再往后查,便是细作、杀手,再往后就牵扯出了“钧天九奏”。
与之最相关的一派是“岐南复国教团”,另一派则是认邢胭茹做主子的这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