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击。”
齐蔚摸着下巴,道:“怎么,跟高祖,是蛇肚子里,出来的,一样?”
张以舟轻轻笑了,道:“怎么,齐大人不信?”
“不大信,这个。”齐蔚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化外鬼神,只见过人心里的魑魅魍魉。
张以舟道:“天地变色、遭雷击,想必只是恰巧赶上了天时。五国王族心有不安,故而格外信这些罢了。不过‘钧天九奏’里,或许真藏着无数金银财宝。至于‘龙气’嘛,不好说。”
齐蔚道:“你说的,成为,皇帝,不仅是,人事。”坐拥万万里江山,想想便让人震颤不已。此事实在远超人力,很难不叫人信几分天数。
“是啊。”张以舟轻轻叹了口气。
“别叹。”齐蔚回过头,拉着张以舟的衣襟,迫使他弯腰,在昏黄的灯下亲了他一下,“再叹,罚钱。”
“好好好……”
张以舟嘴上的笑意尚未下去,老远便有人突兀地喊了一声:“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你们在做什么?!”
齐蔚红着脸看过去,又回头对张以舟道:“怎么走到内府司来了?”
内府司里有储藏用的冰库,司马朝胤的遗体便存放在这。贺知漾偶尔来转悠转悠,想趁空鞭尸,可惜一直没能得逞。
张以舟挑起眉,意味深长道:“我若不陪你,你也要来的吧?”
齐蔚看着他那燕尾飞扬的眼睛,发觉她和他耍心计耍到一块去了。
“走水——走水了——”惊呼声自东边出现,众人抬头,便见火光若影若现。
贺知漾脚步一转,猛地冲向冰库。她没走出几步,后头又有人再喊她,“贺知漾——救、救我——”是齐蔚,不知怎的打翻了轮椅,脸着地趴在青石板上。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张以舟不知去了哪。
“搞什么?”周围没有其他人了,贺知漾面露不快,却还是折返回去,“爬都爬不起来了?”
“太痛了……钻、钻心的疼……”
贺知漾不屑地冷哼,一脚将轮椅踢正,正要将齐蔚丢回去,谁知齐蔚却攀在她身上,不肯下来了。
“贺知漾……送、送我,找大夫。”齐蔚死死抱着贺知漾的脖子,哀求道。
贺知漾眉头一拧,忽地骂道:“齐蔚!你玩我呢!”
此时,内府司。
司马湘兰背着父亲干瘦的躯体,怀里抱着父亲的头颅。她银白的长发起起伏伏,像胸膛那样,鼓动得厉害。她大口喘息着,却片刻不敢停,“父王,我们、我们回家去……”
左右两个宫人扶着司马湘兰,她们想哭却又不敢哭,“公主、公主,前边就是出口了……您、您一定要活下去……”
后边有兵甲追来了,两个宫人将司马湘兰送出一道门,随机齐齐回身,关上门,用身体死死顶住了。
“公主、跑啊——跑啊——”她们受过司马湘兰的照拂,愿意用性命来报答。
司马湘兰干涸的眼睛又开始泛起眼泪,她看不清前边的路,可她不能停下。
奔至出口,却出现了计划之外的的事情——一辆马车忽地向她奔来。在她急急躲避之时,马车刹在了她面前。两个黑衣男人跳下马,将司马湘兰架起。
“放开我!放开——”
“殿下莫怕。”宫墙投下的阴影中,有个清瘦的男人向她弯腰,拜道,“前路艰辛,殿下一路珍重。”
“你……”司马湘兰停止了挣扎,任由人将她带入马车,还有她选择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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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以舟回来寻齐蔚时,内府司的火星子已经扑灭了。而某人正理亏地缩起手脚,蜷在轮椅上。一旁有个高大的身影举着重刀,随时要砍人的样子。
“咳……”张以舟走到她们之间,将齐蔚挡在身后,“贺将军,有何贵干?”
贺知漾气得七窍生烟,险些把张以舟砍了。她后退一步,猛的收刀回鞘。她咬牙切齿道:“你们可真会玩。”说罢,她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内府司。
张以舟转过身,弯腰摸齐蔚额头,“没摔伤吧?”
前一刻还大气不敢出的人,这一刻立马咧嘴笑,“没事,我,有分寸地,倒地。她,走、走了?”
张以舟握着齐蔚的手,道:“已经走了。”
“那、那就,好。”齐蔚彻底放下心。她将早已准备好的纸放在张以舟手里,上边写着内府司走水,司马朝胤遗体被毁,两国不必再争执。
张以舟笑笑,道:“难为你还替我想好了说词。”
“嘿嘿。回去,睡觉了。”
“行。”
两人正要回张以舟的下榻处,冲天的火光忽然从太极宫的方向亮起,仿佛不详的噩耗撞破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