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神情,事态就朝严重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冲动之下,杜嘉一一下子就扑了上去,揪紧他的衬衫,在他脖子上狠狠吸出了一个红彤彤的草莓印。
说她不知廉耻是吧?那就让他也尝尝变成别人眼中“不知廉耻”形象的滋味!
不要生气,没有什么可生气的,她还是个孩子,还没到病入膏肓的地步,有问题就引导改正,总能改好的。
沉谨言反复告诫自己。
你能指望一个从小没有父母管教的孩子培养出怎样正确的价值观呢?
杜嘉一没有双亲,从小寄养在远房亲戚家,沉谨言觉得小时候的她像一匹没有驯化的小狼,会因为她的要求不被满足就凶蛮地扑到他身上,死死咬住他的手腕不松口,披头散发,眼睛明亮又凶悍。
和现在一模一样的眼神。
杜嘉一五岁时,沉谨言说服父母领养了她,五年时间和经历已经足够一个孩子构建起她独一无二的三观,而之后所有观念的叠加都基于原来的基础之上。
尽管后来沉谨言做出努力,试图摆正她的生长方向,但百密终有疏漏之处,更何况他工作忙碌,很难分出过多精力给她,她就在这些他兼顾不到的裂缝中探出触角,触碰这个是非不清的世界。
说到底,责任在他,是他的错导致了杜嘉一变成这样。
沉谨言指尖轻点桌面,摆出一副温和长辈的表情,缓和了语气:“岁岁,我觉得你需要一个生活方面的老师,你觉得呢?”
“生活老师?教我怎么穿衣服的是吗?还是教我刷牙洗脸?”
杜嘉一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他都已经替自己做出了决定,事到如今还有问的必要吗?
这就好比对一头猪说:亲爱的猪,我觉得你适合被做成烤乳猪,你觉得呢?
难道猪会开开心心地说,对啊对啊,赶紧把我架火上烤了吧,这种话吗?
当然,她没有说自己是猪的意思啊。
“我觉得我不需要,你倒是挺需要的。啊不,你需要的不是老师。”杜嘉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是脑科医生。”
沉谨言置若罔闻:“如果你没意见,我现在就找人安排。”
杜嘉一:“耳朵不用你就捐它。”
谈话不欢而散。
沉谨言回来了一趟又走,杜嘉一早已习惯这个工作狂早出晚归少回家,只他这段时间尤其忙碌,出差应酬连轴转,连好好吃顿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不然也不会降低生活质量吃一向看不上眼的麦当劳。
哦,经过她的虎口夺食,最后连麦当劳也没吃上。
他走的时候行色匆忙,有种落荒而逃之感,杜嘉一大喊“你给我五百万我就考虑考虑”都没得来他的回应,她觉得自己扳回一局,愉快地哼起了歌,然后打开外卖软件叫了一杯加冰可乐。
*****
第二天,又到人嫌狗憎的周一早八,杜嘉一蔫嗒嗒地爬起来上课。
三个班一起上的公共课,到场的却连一半人都没,老师气得拍桌,打开二维码让他们扫码签到,警告这次没来的期末考试都不捞。
坐在最排的杜嘉一困得眼前发昏,扫个二维码手机黑屏三次,扫完后对邻座同学说:“想靠签到留下学生,就像靠怀孕留下男人。”说完嘎一下就晕过去了。
同学:“……”
她非常敬佩:“很有哲理。”
等杜嘉一醒来,教室已经空了,身上盖了件不属于她的黑色冲锋衣,右手边摆了杯冰奶茶,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坐在她身边。
杜嘉一打了个哈欠,外套顺着肩膀滑落下去,她斜眼睨他:“我记得我们学校还没开放啊,你怎么进来的?钻狗洞?”
这人明明不和她一个学校,却特别喜欢过来蹭课,其他时候就跑出去赛车健身,闲得很,好像自己没有专业课一样。
陆之榭“嗤”了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人缘差?我有熟人在你们学校。”
说得好像□□大佬安插眼线似的。
杜嘉一指了指加了奶盖椰果脆啵啵茶冻五分糖去冰的奶茶,又问:“什么意思?专程带过来喝给我看的是吧?”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陆之榭一说是,她就立刻抢过来插上吸管一口气喝半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可没想到陆之榭忽然朝她靠近了些,喉结动了动,有些别扭道:“给你带的。”
杜嘉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杯奶茶,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说吧,要借多少钱。”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谁稀罕你的钱,老子零花钱是你的十几倍好吗!”陆之榭骂了句,给她插上吸管,看她接过来吸了一口,却仍将信将疑。
他忽然觉得这个拉近距离的方式是个不折不扣的馊主意——其他女生也许行得通,可他面对的是杜嘉一,这个他斗了十几年都没能斗成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