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娇感觉整颗心都在融化。
“萧大哥。”她悄悄依靠在他的肩头,双颊微烫,暗自欢喜。
“嗯?”萧辰背着孟玉娇走着高低不平的山路,回想起一些往事,心中百感交集。
“谢谢你,谢谢你没让胡大把我带走。”
萧辰背着孟玉娇来到伙房外,小心地将她放下来,温柔道:“慢一点,不着急。”
孟玉娇略动了一动脚踝:“好多了,没刚才那么疼了。”
“你的脚不方便,等画像作好后,就交给瘦子或者胖子,让他们送来给我也行。”
“嗯,一画好就送去!”
“擦些药酒会好的快一些。”萧辰从袖中取出一瓶小药酒递给她。
孟玉娇接过药瓶,向萧辰道谢,目送他渐行渐远,直到望不见他的背影,才不情不愿地转身进屋,屋内圆桌上摆满一盆盆炒菜,都是范友道亲自下厨烧的,瘦子和胖子将炒菜米饭分装到食盒。
孟玉娇厚着脸皮,低声道:“我回来了。”
范友道面无表情,眸光里却灼灼闪过一丝欣然,他忙转过身冷冷地哼了一声:“还知道死回来!”
胖子急道:“你、你跑哪儿去了,怎么才、才回来?”
瘦子见孟玉娇走路一瘸一拐,讶道:“你的脚怎么了?”
孟玉娇低声道:“不小心崴了。”
范友道冷笑:“崴了?瘸了更好!反正本来就是废物!”
瘦子胖子不敢多话,赶紧低头忙活。
孟玉娇默默靠边,扶着墙单腿跳着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范友道招呼瘦子胖子:“先吃饭了!”
瘦子和胖子开心地过去,三人围着方桌动筷享受一天的劳动果实。
孟玉娇坐在旁边闻着饭菜香,不停地咽口水,只有眼馋羡慕的份。
范友道故意拉长了嗓门:“这里人人都有份事做,做完了才得一口饭吃。”他夹起一只田螺,拿嘴一嘬,砸吧两下,“鲜!我把这剁了屁股的田螺,放在水里煮了,剥掉盖皮,用细竹签把里肉一个个挑出来剁成酱,混了猪肉蛋液葱姜酒一起拌匀,再一个个塞回螺壳堵上盖皮,往锅子里放茴香,滴上香油,加足酱料,煮成这田螺塞肉!不想干活,倒想着吃?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
孟玉娇转过身:“什么田螺塞肉,我才不稀罕呢!”
瘦子和胖子只管自己扒饭,呼噜呼噜吃得满嘴油光。
孟玉娇嗅着空气里饭菜飘香,越发觉得饥肠辘辘,干脆返回里屋坐在床上生闷气:“干活就干活,本小姐又不是没手脚,田螺塞肉有什么了不起,要是我肯花心思,一准做得比你强!”
门帘一动,吓得她不敢吱声。
胖子进来招呼:“喂、喂,我们要去送饭,你……?”
孟玉娇没好气:“喂什么喂?叫我阿娇!”
胖子皱眉:“阿娇,你的脚崴、崴了?要不要擦点药酒?我给你去、去拿?”
“不用了。”孟玉娇见胖子真的关心自己,放柔了声音,“萧大哥已经给了我药酒。”
“你饿不饿?”胖子偷偷塞给她一个白馒头,“范、范老给你的!”
孟玉娇惊讶,看着手里的白馒头:“老秃头会这么好心?”
胖子说:“其、其实吧,范老挺好的,就是样子凶了点……”
孟玉娇拿着白馒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笨?什么事都做不好?”
胖子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慢慢来!谁的本事也不是天生就会,还不都是边学边做?我到这里的时、时候也什么都做不好,总是挨范老的骂……”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头瘦子在喊:“胖子,送饭去了,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来,来了——”胖子对孟玉娇眨眨眼睛,“不跟你说了,我先走啦!”
孟玉娇透过窗,望着瘦子胖子将大小饭盒装在驴背,牵着那头可怜的毛驴,一路往远处去了。
孟玉娇生母早逝,虽说金姨娘待她不好,但她自小在将军府长大,也没吃过什么苦,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十指不沾阳春水,天生的千金小姐,当初,离开瑞福客栈,也已说不清是一时冲动还是有所预谋,反正都是跟大哥赌气罢了,如今,她却萌生了再不回去的念头……
孟玉娇拿起萧辰送的小瓶药酒,爱不释手地轻抚,她欣然地环视身在的简陋破屋,床板硬,墙土灰,屋瓦还漏风漏雨,却拥有孟府没有的温馨美妙,她决定在这里“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