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纤尘如失神的青鸟,盘旋不出自己的牢笼,只剩下呆滞的移动。
予不染慢慢跟在他身后,为他挥落一身的雨气,撑起一圈灵力所成的薄伞,他就这样在竹林画圈,直到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迈出最后一步,一宛飞虹落在远处。
想起祁豫,他怒不可遏的想要现在就掐死他,正当他转身想去找人时,正好对上予不染的眼眸,狼狈的四野一下子缩在她身后。
他那狰狞扭曲的怒气被突如其来的消散,似乎只剩下软弱的疲惫。
她拉过他的手,感受着他手指冰凉,不自觉地紧了紧,企图温暖它的主人,温暖他的麻木:“公子,我们回去吧!”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温度,她少有的温和就像一团还未采摘的棉花,将他包裹其中,为他抵挡满地的荆棘丛生。
她的声音轻缓,却在这漫天雨幕中,似一道不可抵抗的情话般让人痴往。
任由着她将他拉回汀楼,角落中一抹身影静静的看着踏进汀楼中的二人。
良久,尘逍才动了动站麻的双脚,转身差点撞上一道人墙,不知何时起,祁言已经渐渐高出他许多,需要抬起眼睛才能看到他的脸,好看得要命的桃花眼,浓密的睫毛,整个云城待字闺中热切关注渴望一许的七少主。
祁言轻轻贴近尘逍的耳朵:“逍,你喜欢那姑娘是吗?”
尘逍闻言有些脸红,自己确实喜欢,不,应该说是:“一见倾心。”
尘逍直言不讳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对祁言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祁言一顿,眉梢微落,替尘逍担忧的语气说道:“予不染时时跟在贺若纤尘左右,不难看出郎情妾意,你该如何让美人心中有你?”
尘逍安慰自己:“听贺若叶上说,予不染其实是贺若纤尘的侍从,跟在左右很正常,来日方长,总要为对方做些什么,让她看到我的真心。即使最后她不喜欢我,也没什么,可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才会后悔。”
“侍从?”贺若纤尘什么时候有了侍从?还是个小姑娘,真是让祁言无法理解。
尘逍望着祁言:“小言,当你有一天爱上一个人,你就会了解我的感受。”
祁言微笑着,并不答语,望着那笔挺的背影,只是在心里重复着,我怎么会不知道。
雨零零落落的下了三天,像是不甘的屈辱也戳中老天的心肠。
贺若纤尘站在窗下脸色依旧铁青着,予不染端壶热茶,还未进屋贺若叶上和黎阳便来了:“纤尘,了盼前辈说有事要跟我们说,但刚刚有人来找他,他说先出去一趟,晚间回来,让我们等等他,这回你不要再玩失踪啊?”
说着将一碗药递给予不染:“这茶就不要喝了,这个是今天的药,我都热三回了,麻烦快点让你家公子喝了吧!”
贺若纤尘看着药碗越来越近,三天的苦药每天都喝得很痛快,只盼喝了能淹没那一脑门子焦头烂额,只是未能如愿:“还有冰糖葫芦吗?”
“贺若纤尘,你多大的人了,还得冰糖葫芦送药。”贺若叶上笑着问贺若纤尘。
黎阳从未见贺若纤尘对哪个女子这般神情,小心翼翼,温柔软糯。
黎阳多年来守在贺若纤尘身边,自责起这一年多在他神魂失常时,为什么不是自己第一个出现在他身边,如果和他共经风雨的是她,那么得到他喜爱的人也该是她。
越想越失落,越失落越嫉妒,越是嫉妒越觉得自己看不下去眼前的一幕,转身离去。
“黎阳姐,你去哪?”贺若叶上看着黎阳离去,看着贺若纤尘脸上顾盼生怜的愁绪,他干脆去找柳素笺好了,这里此刻实在有碍观瞻。
刚要起身,就被贺若纤尘猝不及防的叫住:“那天的刺客,黎阳查到什么线索吗?还有不知归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口喝了药,坐下边啃冰糖葫芦边问贺若叶上,只盼这酸甜的果子能把心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