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
狮鹫“呼”地蹲下来,只这一个动作,竟激起了一股风压扑在脸上。
狮鹫的背很宽敞,五个人爬上去也不觉拥挤,但萧无妄他喜欢飙灵兽。
当那对强劲有力的翅膀呼扇开来,它的身躯几乎与地面垂直地冲上云霄,万丈高空,瞬息而就,然后一个急停,打横,坐在上面的人差点没甩出去。
飞起来后,他们也没好受多少。狮鹫的背很宽敞,但呆在它身上,就像坐海盗船一样,一忽儿往左歪,一忽儿向右躺,狂风吹得五官移位,谁也别嫌谁丑。
半炷香以后,他们飞完了寻常要花两个时辰才能通过的距离。几人从狮鹫身上滑下来,两条腿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呕!”苏仇扶着树狂吐,一回头,发现华英把仙月道的土特产——如姬给带出来了,而且这鬼物的破烂衣裳经过不可抗力的洗礼,几乎碎得精光。
“有伤风化!”苏仇怒声指责。
华英大张双臂,像母鸡护崽一样挡在他面前:“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我没动!”苏仇反驳。
而且这破骷髅架子有什么好看的!
另一边,丁胜谷捧着元不惜一条被他得揪骨折的胳膊,简直不知如何是好:“教……教主,这个怎么办?”
萧无妄挥挥手让狮鹫退下:“没事,待会儿接回去!”顿了顿,又言,“这样都没醒,耐力惊人啊!”
……
“听说没有,咱们暮云堂来了几个新人,都是货真价实的美人啊!”
“真的真的?快去看看!”
“啧!有什么好好奇的,咱们组一个都落不着!苏堂主是什么人,大家还不知道吗?”
“那倒也是。”一干人想到苏仇花花太岁的名声,顿时意兴阑珊,“都散了散了啊!”
半末成衣店内,闲杂人等已被摒退。萧无妄托着脸看向华英:“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合虚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华英想了想:“不记得,倒是梦到过。”
“你梦到了什么?”萧无妄露出好奇的眼神。
……郁郁葱葱的修竹,沿着屋檐流淌而下的阳光,清扫落叶的白衣公子。斜放的矮几,趴在软垫上的女孩和毛茸茸的小肉团。
模糊的虚影。
华英摇摇头:“不知道,全是些没有意义的片段。”
“说的也是。不过,你既然被那人调教几年,实力应当看得过去吧?切磋一番如何?”
华英的目光往下一扫,掠过他垂在衣摆处的名剑尽欢。
衣袖翻腾,萧无妄手中蓦然多了一练秋水,挟着劲利的风向她刺来。
华英仓促间往后一仰,薄刃恰从纤细的脖颈前扫过,殷殷作响,寒意森森。
“慢了!”雪刃一翻,再度侵上。
待它飞至近前,华英才发现刀尖凝着一点紫黑色的灵力,竟是吞灵的起式。
下意识地想用“碧水环云”瓦解这一击,清如银带的水、白如柳絮的云,灵力才刚成形,在释放的最后关头却是一散。
才发现方才之举全凭本能,她已经忘了接下来该如何做了。
刀尖不轻不重地抵上胸口,从心窝里弥漫出一股寒痒之意,慑人心胆。她知道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
“哼,就这点水平,你还不够啊!”萧无妄收回武器,冷冷地道。
华英紧紧抿着唇,他的话并不算重,听起来却比那刀子好不了多少。
“再去磨练磨练吧,否则那个地方即使去了,也是自寻死路!”萧无妄一甩衣袖,径直走出了房间。
——如果说我还有什么遗憾,必定是因我那徒儿的身份。我还没有教会她人世间有多少险恶,多少苦难,这十多年借来的时光,实在太短太短了,而我挂念的人,她还尚年少。
“我还会再来的。”望着他的背影,华英笃定地说。
不管多少次,都要继续。萧无妄说的没错,自己不能就这样去见那个人。
只不过是一次莫名奇妙的昏迷,醒来以后,元不惜发现一切都向最坏的方向演变了。
这些天萧无妄忙着收集旧部,夺回沧海教的控制权。月下垣大小纷争不断,整个儿乌烟瘴气,而华英她,听说跟着苏仇混成了史上最年轻的魔星。
月下垣的人自“谈萧色变”之后,又总结出“暮云堂没有一个好人”。
是的,暮云堂在大家心中全是混账,但混又和混有所不同。其中数百号人,配称“魔星”的,就只有苏仇亲自带领的那几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