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山庄。
夏云枕说明来意后,凉风寻了间屋子请他们坐下,逐步与他们几人说起当年的事。
他告诉他们说,他曾经是个没爹没娘地位卑贱的奴仆,几乎所有人都瞧不起他,唯有泱泱待他好。
他被骂克父克母,泱泱会喝止那些人;他被罚饿肚子,泱泱会偷偷塞些吃食给他;他遭到严重的排挤,泱泱便将他收到手底下当了护卫,还教他读书写字明事理。
可是后来,桑兰国君遭到妖妃蛊惑,纵情享乐奢靡无度,不理朝政与民生,敢于劝诫的忠臣皆惨遭杀头。
“遭妖妃蛊惑?斩杀忠臣?”听到这里,夏云枕忽的一拍桌子,语气有些不悦,搁在桌角的双手却止不住颤抖着。
随后他垂了眸子,自言自语喃喃道:“不会的……这怎么可能……”
“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凉风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胡说,“自那之后没几年,桑兰的土地便被敌军的马蹄踏平了,泱泱的亲人无一幸免,皆倒在了血泊中。
赵盈听着,无意间瞥了一眼身旁的夏云枕,发现他眼眶竟已通红。
“他们死了?”夏云枕倒吸着凉气,按在桌上的指节发白,声音颤抖:“他们都死了?”
夏云枕的反应也太不寻常了。
赵盈心下诧异,但没有说什么。
正竖要起耳朵继续听凉风说下去的时候,赵盈心头猛的一跳,桑兰?
她反应过来,几个月前夏云枕曾提起的故土,不正是名为桑兰么?!
夏云枕说过,九年前在桑兰,有个老头说他十七岁那年会遭一场大劫,且必死无疑。唯有改名换姓与这个家再无瓜葛,送至远离桑兰的青山门修行,才能免遭此劫。
莫非这个劫,就是指桑兰灭国之灾?
赵盈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纠结了一下,抬手覆上夏云枕的手背,轻轻拍了拍,像是无声的安慰。
凉风的声音继续传入耳中。
他说,他在血泊中找到泱泱的时候,发现她竟然睁开了眼睛,压根没抱期望的他很是意外她居然幸存,便带着她四处躲藏,一路向东逃去,以乞讨为生。
再后来经过打拼,他手头的人脉和资源逐渐累积起来了,便按照泱泱的意思,占领了寒月山庄,将她捧上了庄主之位。
说到这里的时候,凉风欲言又止,看向苏轻月:“公主,这些您都还记得吗?”
最开始的时候,他一直毕恭毕敬尊称兰泱为公主,但她不喜欢那样的称呼,她说过,他们是朋友,所以他只需要叫他泱泱。
听到公主二字,赵盈和姜槐序的目光落到了苏轻月身上,疑惑中带着震惊。
唯有夏云枕的目光中,含着无人能懂的期待。
面对四个人,八只眼的注视,苏轻月差点儿就怂了,几乎要坦白自己也并非泱泱,然而她刚要泄漏信息,就遭到了系统的警告,她只得作罢,装得自己就是泱泱的样子。
“我……我不太记得了……”苏轻月按着太阳穴,轻蹙眉头。
赵盈眉目一扬,困惑不解地看向苏轻月:“你是桑兰的公主?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告诉我们你名为苏轻月,是被寒月山庄的女魔头抓来的……你……究竟是谁呢?”
苏轻月心说糟糕,这下该怎么圆呢?
实在没有太多时间给她思考,短时间内,她脑子里只有一个答案——卖惨。
就说自己记忆很混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类的。
准备就绪,开始演戏。
她蹙起眉头,脑袋无力地垂向一边,一副楚楚可怜的痛苦模样,正欲开口,姜槐序却先她一步说话了:“是我教她这么说的,名字也是我想的。”
苏轻月:???
亲娘嘞,她的名字是她爸妈起的好不!
吃惊归吃惊,但苏轻月也不傻,她明白,姜槐序这么说,是为了替她开脱。
姜槐序看向凉风:“你可曾想过,桑兰那位公主泱泱从血泊中睁眼之时,就已经不是泱泱了,而是鮟鱇鱼妖。”
夏云枕眼睛一亮:“阿序你的意思是!鮟鱇鱼妖就是从那时候附身了泱泱?”
“嗯。”姜槐序点头,目光再一次转向凉风,“听你方才的描述,从前泱泱待你不薄,怎么看她都应该是有情有义,善良正义之辈,可寒月山庄的庄主江湖人称女魔头,烧杀掠夺无恶不作,你不觉得奇怪?她当了庄主,竟失了本性?”
姜槐序此番话一出,在座几人皆对此感到好奇起来。
是啊,凉风口中如此善良的姑娘,怎么会转性做起了恶人呢?
这其中显然有什么不对。
赵盈也向着凉风追问道:“这两年你竟没有发现这其中的怪异之处么?”
凉风抿了抿唇,却把目光投向苏轻月,神情有些犹豫。
苏轻月懂他在担忧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