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沉重的要命,眼皮费劲撑开,眼泪不受控的溢出,齐曜艰难转头看,自己躺在方秋秋床上,房间里没有人。
口渴得厉害,齐曜想爬起来,手上却用不了力。
方冬冬一推开门就看到齐曜睁着眼巴巴望着门口,急忙往外跑,激动地喊人:“阿药醒啦,阿药醒啦,村长!贺秀才!阿药醒了!”
比村长来得更快的是方秋秋,方秋秋几乎瘦了一圈,眼睛红肿着,趴到齐曜床前也不说话,呜呜又哭起来。
不知怎么想起来罗般般,齐曜有心安慰:“别……别哭了。”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方秋秋声音比她还哑,抽噎着道歉:“对……对不对不起阿药呜……”
齐曜张嘴准备再说点什么,余光瞥见村长和那青年一起进了门。
村长欣喜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贺秀才快给再看看。”老村长走到床边招呼青年,又拍拍床边仍在抽噎的方秋秋,“秋娃儿快别哭,还不快去把汤药端进来。”
“嗯……”方秋秋擦擦眼泪,揉着眼睛跑出门去。
那青年在床边坐下,微微掀开被角,拿了齐曜的左手细细切脉。
齐曜盯了一会手,抬眼去看他,眼神碰个正着。
青年无甚反应,自顾切好脉,又把齐曜的手放回被窝,转头同村长说话:“既已醒来,便无大碍了,只是伤筋动骨百天,要细细将养着。”
村长慈爱地看着齐曜,连连点头:“那是那是,贺秀才辛苦。”
方秋秋端了药回来,村长交代了方冬冬几句,就和白焱出去了。
“阿药,喝药吧。”方冬冬走过来,掀开被子,和方秋秋合力将齐曜扶坐起来。
齐曜这才发现,自己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难怪身体动不了。
“秋秋把药端过来,再去倒一碗水。”方冬冬坐在齐曜身边让齐曜倚着她,一边指挥着方秋秋。
方冬冬接过药碗,舀起一勺吹了吹,抬头见方秋秋还在边上杵着,又叫她一句:“快去倒水啊,药那么苦。”
方秋秋自知做错事,听话地跑去厨房拿碗倒水。
齐曜看着房中木桌上的水杯有些疑惑,侧眼看方冬冬,想着估计是想让方秋秋长长记性。
方冬冬一勺一勺喂齐曜喝药,药苦得她眉头直皱,想说给个痛快吧,看小姑娘一脸担忧,忍耐了下来。
喂完了药,方冬冬又喂了小半碗清水,齐曜喝了个水饱。
外头有人喊方冬冬,方冬冬给靠坐在床头的齐曜盖了点被子,瞪了缩在一边的方秋秋一眼才走出去。
方冬冬出去后,方秋秋才慢慢靠近,眼眶红红的看着齐曜,“对不起。”
眼看着方秋秋眼泪又要落下,齐曜轻声道:“嗯,我现在没事了。”
“贺秀才让我说,说我们是在北山玩,庙里没事。”方秋秋还记得白焱后来找她交代的话,哑着嗓子转述给齐曜听。贺秀才那日看她的眼神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害怕。
“嗯。”
那个人,一定就是破局的关键了。
一缕斜阳钻入房中,落在齐曜手边,指尖触上那刻,眼前一切骤然扭曲变化,齐曜抬眼环顾四周,她现在在方三月家的院子里。
“三月!阿药!”有人大声喊话。
站院门口齐曜顺着声音望去,方秋秋方冬冬从另一边跑过来。
“我今天……”
“我今天又在村长家看见偷鹅贼了!他在和村长下棋呢!”
方秋秋语速快,方冬冬刚起个话头,她已经把话讲完了。
“贺秀才才不是偷鹅贼呢!”听过新八卦的小姑娘大声反驳。
“秀才?什么秀才?秀才是什么?”懵懂无知方秋秋三连问。
“咦,秀才都不知道,秋秋和阿药一样笨。”这个叫方三月的小姑娘撇嘴表示了一下对小伙伴的嫌弃,齐曜无辜躺枪。
“我知道,秀才就是会念书,要当大官的。”方冬冬急忙开口证明自己并不笨。
四人坐在院子里的桃树,方三月倒豆子一般,分享自己听来的新鲜八卦:什么外乡人是个秀才啊,要去考举人没考上啊,栎山人啊,二十了还没娶媳妇啊,二婶去道歉,非要给他找个媳妇啊,都说了个遍。
机个小姑娘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讲了好一会话,又一起吃了饭,手拉手出门玩。
齐曜被其他三个小姑娘领着,她们和人约好了斗草,现在在村里四处找花草。
方冬冬手巧,给几人编了花草环戴着,见齐曜头发一直披散着头发,还给她梳了个同款丱发。
方秋秋挎着的小篮子已经装了好些不同的花草,几个人蹲在别人家篱笆边数了数,都觉得还不够。
“要不然,去南边看看?”方三月小声提议。
“不去了吧?我阿母不让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