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在旁观察兼思考。
性命危在旦夕,没人不配合,效率奇高,几分钟内检查完毕,除了李观琙和从始至终没挪过位置的老头。
元轻白:“还剩两个。”
李观琙:“我手机落医院了。”
元轻白满腹狐疑:“这么巧?”
李观琙无奈:“我也没办法,谁能料到下个班能撞鬼?”
范晓秋悄悄挪到顾拙鸠身后,已知背尸烧尸是职能,而不是变态爱好,便理所当然地信任他,于是踮起脚尖低声告密:“大师,安顺医院三年前就废弃了。”
顾拙鸠回头,弯起唇角:“多谢你的提醒,不过从现在开始,你就当没这回事好吗?”
为什么?
范晓秋疑惑,但见顾拙鸠目光严肃,蓦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恶意从车门方向过来,禁不住颤抖,开始后悔自个儿多嘴。
“我想应该是误会,李医生一表人才,斯斯文文,怎么看都不像坏人。”
欸?
顾拙鸠的耳朵又红透了,比女孩子还长的眼睫毛轻轻颤抖,仿佛一句真情流露的偏袒好话已经耗尽这个内向老实的青年的所有勇气。
范晓秋表情痛心,大师,你糊涂啊!
唉,大抵修道的世外高人都不识人间险恶,何况他还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农村孩子,纯真质朴是他难能可贵的品性。
应该珍惜,不当批判。
错的是居心不良的坏人,哪里是大师的问题?
不过落在她身上的恶意突然消失,范晓秋浑身僵硬,余光瞟见医生将注意力放回顾大师身上,似乎是对他的感情产生好奇——
大老远都能听到他们对话,不更说明医生不是人?
“李医生就由我来看着吧,我相信他没有被鬼附身。”顾拙鸠挡在李观琙身前,给众人一个交代。“还剩一个人没证明?”
慕降霜就蹲在老头跟前,抬手挥了挥,老头依旧仰脸看车厢顶,从他这角度看去,空荡荡的,除了车厢顶、车灯、横杆和吊环等地铁寻常设施,什么也没有。
“他患有老年痴呆,家住西区,应该是走失了,脖子上挂有牌子,写明身份、住址和联系方式,身上没有任何绳子样式的东西……不太像是鬼附身。”
话是这么说,慕降霜也不敢放松警惕。
顾拙鸠走了几步,想起什么于是回头叮嘱:“麻烦李医生跟在我身边。”
李观琙推着眼镜,温声道好,便紧随其后,颇有形影不离的意思。
到了老头跟前,慕降霜眼色奇怪地看了眼李观琙,闹不明白看着捉鬼经验挺丰富的顾拙鸠为什么会无条件相信他。
慕降霜退到旁边,听到元轻白的喟叹:“色令智昏啊。”
“……”
她又发什么病?
老人、重症病患者属于死气重的人,没多少生气,难掩鬼气,一般不会是替身鬼的目标,但特殊情况下也有可能选择最不会被怀疑的老人附身。
可他老年痴呆,任何试探无济于事。
周佳朴站立杆那儿,隔老远问:“不然用你们那灵符试一试?”
郑静经鬼一吓,脑子灵光许多,犹记得她被怀疑鬼附身时,慕降霜二人就是用灵符试探,当即疑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灵符找到吊死鬼?
疑惑当即出口,引来他人的附和和怀疑。
顾拙鸠:“因为替身鬼随时能转移附身对象,而且善于伪装,所以用灵符试探最好是趁其不备,否则打草惊蛇不说,还会成为它的下一个目标。”
慕降霜颔首:“这是道教学院的课程,您也知道?”
不知不觉间,他对顾拙鸠使用尊称。
但顾拙鸠值得被尊重,虽是野道,却知道许多玄门知识,难道是传承不世出的高人而不自知?
顾拙鸠:“有网课。”
“……”慕降霜:“哦。”
时代日新月异,科技改变生活。
李观琙:“那现在怎么办?”
顾拙鸠下意识缩着肩膀,余光瞥着医生,李观琙悄无声息地贴近,低头耳语时,冰凉的呼吸就喷洒在他的耳垂和脖子一侧,激起一大片的鸡皮疙瘩。
“十几人一个个试不现实,但目标确定,周围无可转移的媒介,就可以用灵符试探。”
话音刚落,元轻白的掌中雷符啪一下贴老头脑门上,老头懵了瞬,缓缓移动视线,眼球浑浊地盯着元轻白,突然气红了脸,颤颤巍巍地说:“我有老婆,你不要骚扰我!”
元轻白平静地换威力更强的雷符:“再轰一次。”
慕降霜拦下她:“看来老人家没被附身。”说话的同时,不住瞟向李观琙,就剩他最可疑,奈何有道友护着,没法试探。“话说回来,我们是不是经过同一段隧道两次?”
顾拙鸠:“嗯。”
“按理来说,一只替身鬼能影响到的鬼域范围出不了地铁站,现在地铁运行几十分钟的路程还没停,应该是这段路有隧道恶灵,且本身阴气重,扩大鬼域面积,但面积有限,所以地铁就在这段路循环。”
慕降霜如是猜测。
“是一个来回。”顾拙鸠刚说完就听到到站的广播,车厢内众人跟着他的视线看向车厢外的月台,明亮灯光驱散黑暗,辽阔空旷,一片死寂。“现在又回留仙站了。”
地铁缓缓停下,车门一打开,中年男一个箭步冲出去,小情侣跟着下车,周佳朴和郑静同时开口挽留他们。
“地铁站站门锁了,出不去!”
中年男已经跑上楼梯,范晓秋男友说:“车里两只鬼,车外没鬼,我宁愿在外面等到天亮。”
顾拙鸠:“谁告诉你车外没有鬼?”
二人愣住,他们之前假寐,和醉酒的中年男一样错过月台异状。
郑静忍不住催促:“地铁就停靠一分钟,你们快点回来……车门关闭前,月台灯光全部熄灭,有一只女鬼——我看到了!它穿着红色的女式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