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凶险的苍陵之战中,不远万里赶来助战,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是一个人人都想要的、不惜两肋插刀的朋友。
可是,要说孤月影最后一统天下实至名归吧,谢兰亭心里又觉得不得劲。
且不说孤月影即位后,杀文官、烧典籍、屠戮士族,也不说他这个人做事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经常朝令夕改,搞得大臣百姓苦不堪言。
孤月影平定天下,是由南向北推进,能成功主要有两大因素。
一是依仗江东的富庶基建、沃土万里,由桓听一手缔造,二是得到了青霄营的练兵之法,助他缔造一支所向披靡的铁军,来自她。
若非她和桓听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能有他孤月影什么事?
谢兰亭越想越气,觉得此次重来,绝不能再让他这样摘桃子。
“等绥地事了,我一定要立刻加九锡”,她气鼓鼓地道。
谢忱抬眸:“为何?”
岑寂就搁在她手边,光寒的锋芒隐于鞘中,一片凛冽。
谢兰亭手指拂过剑锋,轻轻地说:“等加了九锡,让天子禅位,便可以准备伐姜了。姜是异族,在西南,有沃野之富,川岭之险,是各诸侯中最难啃的一块骨头,唯有趁其内乱而进兵。等灭了姜,余者已不足为惧。到那时候,你我并肩站在孤光山上,俯仰天地,人间沧海,十四洲并两百廿八城,千秋万世的不朽功业都是我们的——”
“我想让哥哥与我一起,将这个天下一步步地握在掌心。”
而不是像前世一样,只能成为史册里的一声浩叹。
谢忱抬眸,注视着她眉间飞扬的炫目神采,抬起手轻轻一触。
谢兰亭捉住他的手,凑到唇边吻了吻,一边笑问:“我哪里说错了吗,哥哥为何这样看我?”
谢忱温柔地笑道:“只是觉得挽之现在很耀眼。”
谢兰亭眨眨眼,十分骄矜道:“也就一般般吧,再说,我什么时候不耀眼?”
她又问这个计划是否可行,谢忱却给出了一个否定答案。
“唉”,她顿时蔫了。
“挽之”,谢忱为她细细解释说,“但凡政权交接,必然伴随着内部动荡。所以,在周边局势暂时稳定前,你最好不要夺位,给别国诸侯以可趁之机。”
谢兰亭一想是这个理,悻悻道:“好吧,便宜秋远山那小子再多当一段时间皇帝了。”
“不会”,谢忱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我欲废天子,立新君。随意寻个由头将其赶下龙椅,迁居别殿,待一两个月后将其杀死,再从秋家宗室里挑一个好操纵的推上帝位。”
一阵沉默。
谢兰亭从灵魂深处发出了质问:“哥哥,你刚才不是说,政权交接会让政局混乱吗?”
“可是他害过你”,谢忱看她一眼,“那便不能再留。”
这未免也太双标了。
但她却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兴高采烈地道:“我就知道,哥哥就是这么地偏爱我,因为我也超级喜欢你的。”
谢忱轻轻地笑了一笑。
“其实这样也挺好”,她想了一会,也笑吟吟地说,“过渡时期,求稳为上……等等!”
说到这里,她陡然警觉起来:“哥哥,你不会趁我不在,私自去做这件事吧?不行不行,太危险了。就算天子是个瓜,扶不起的倒霉玩意儿,万一临死前突然反扑伤到你呢……”
谢忱确然是这样打算的。
他要在挽之带着青霄营凯旋之前,为她扫平所有的威胁,肃清朝野,不留一丝尘埃。
“是,我想……”
谢兰亭立即捂住了他的唇:“不,你不想。”
她本想堵住哥哥嘴,不让他再讲,谁知谢忱一脸淡然地吻了一下她的掌心,她顿时就像被火烧一样跳了起来,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竟然说不出话来。
谢忱浅笑道:“我怎样?”
“不,不怎样!”谢兰亭恨不得夺路而逃,眼神望天望地,就是不望他,“你你你,不要转移话题,等我班师回来与你一道行事,朝堂局势何等风云波折,万一废帝计划有变,我可以以武力将他们强行镇压。”
谢忱并不想将她拖入这一方乱象变幻中。
但一低眉,就看见她的唇停在眼前,那么温暖,盈盈泛着一层水光。
“如果我不同意”,许久,犹如行云息影般的,谢忱轻轻垂下了眼睫,“我还能亲你吗?”
天,谢兰亭心一跳,谁能够拒绝他呀。
“不”,她想笑,又在意识到的时候,一下子绷紧了脸,“因为我会有点生气,不想看见你受伤。”
谢忱眉尖微微一蹙。
“哥哥,我得保护你,不然我为什么要学剑,为什么当这天下第一?”她从身后抱住他,指尖抚过心口那一道梦魇般的伤痕,许久许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总一个人在前面独行,得让我有点发挥的机会,答应我,好不好?”
谢忱像梦呓般地,轻轻说了一个“好”字。
那些吻像火焰一样蔓延,止不住地让人颤栗。
谢兰亭指尖拂去他眼尾的一点水光,一低头,扫到了棋盘,不禁睁大了眼:“哥哥,你是什么时候把棋子挪过去的?太过分了,你怎么能用美人计!”
谢忱倚着桌沿,神姿灵秀,似瑶林空花,眉梢淡抹地弯如远山:“因为我擅长一心二用。”
“是吗,看来我比较擅长毁局。”
谢兰亭将薄饼棋盘撕下一角,裹着几粒石榴和蓝莓棋子,直接咔吧咔吧吃掉:“好了,我吃了棋盘,我赢了。”
“是”,谢忱微微一笑,温声说,“你赢,我输。”
“什么嘛,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心里笑我”,谢兰亭气恼地趴在桌上,“从小到大,我跟你下棋就没赢过一次。早知道会是这样,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我就不应该叫你哥哥……”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