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左眼的颜色明显比右眼浅了不少,不会随着转向而移动,也毫无光感,仿佛只是人偶的玻璃眼球,附近几道烧伤泛红的痕迹露出一点,被故意剪下来的几缕鬓发挡住。
空气顷刻间一片死寂。
雨宫的左眼......看不见了。
“......这.....这.....”
伊达航惊怒交加,齿间发抖的“咯咯”和音调几乎融为一体,倏然伸手一把拽过自己旁边的景光: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雨宫失忆了?”
“谁还把他眼睛弄瞎了?!”
果然......
诸伏景光简直头疼欲裂。
他早有预料似地叹了口气,伸手去抢救自己的胳膊:
“我说了这事很复杂!总之,你们先冷静一点.....”
“冷静点,班长,先冷静点.....!”
萩原研二试图上去拉架,然而事实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刚出院的身体根本使不上劲,此时整个脑袋里完全就是浆糊一样一片混乱:
“不他没失忆,阿薰他不可能失忆!”
因为,之前在河道里的时候.....
他明明都还是认识我的啊!
他非常清楚我是谁啊!
“......”
松田阵平站在旁边没动。
他在这时一点点地转动自己的脖颈,看向沙发上那个依然面无表情,和他曾经认识的雨宫薰除了外貌以外,几乎就没什么相符的地方的人。
但是他又很古怪地丝毫不去怀疑对方不是雨宫的可能性。
或许是一种神奇的直觉,在对方出现在这间房间里的时候,那种和当年一模一样的熟悉的气息就在空气中弥漫开,轻轻触碰到了他的灵魂。这是不管公安找了多完美的演员,都永远不可能模仿出来的。
唯一的可能性只能是.....
雨宫在失踪的这四年里,经历了什么他们根本想象不到的可怕的事,彻底改变了他的一切!
这样就也能说通为什么他现在会和公安在一起,必须住在安全屋里,为什么身为公安的诸伏景光,又要一直向他们隐瞒“雨宫其实还活着”的消息。
可是,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他又到底是怎么从那个几乎死局的爆炸现场里活下来的?是谁带走了他?
松田注视着那个人直到现在也没有丝毫情绪的侧脸。
无数疑问,夹杂着惊异和内心的抽痛铺天盖地地打下来,甚至都盖过了他失而复得重逢的欣喜。
他想向那个他思念了许久的人伸手,然而却又忌惮他此时看起来瓷器般脆弱的身体,和那只看一眼就让他感到喉口发苦的破碎的眼眸,以及损毁的容貌。
更何况,此时对方眼里的冷漠和疏离,也让他根本摸不清想法。
但是即使性格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雨宫薰到底也还不是聋子。
青年浅色的眼睛微微抬起来,像是叹了口气,在这时忽然开口道:
“......伊达警部,萩原警视,松田警部。”
他的嗓音非常轻。
但四周却唰地安静了下来,仿佛是被按下静止键一般,只顷刻间,所有人全部齐刷刷地回过头。
“很抱歉用这种样子再次出现在你们的面前,我明白,你们现在一定有非常多的问题......”
雨宫安静地说着。
却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解释之时,忽然话锋一转: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什么....不是时候?”
萩原愣了片刻。
连忙下意识地向他走过去,轻轻蹲下在他面前,想去握他的手:
“阿薰,怎么了?”
“都没事的,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一定会相信......”
叩叩叩!
然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猝然划破了空气。
“来了。”
雨宫薰平静地说道。
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下一秒,那扇原本严密闭合的大门就轰然向外洞开了。
萩原仿佛已经预感到了什么,立刻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想把雨宫挡在自己身后,但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哪来这么多人......”
率先进来的是个中年的公安人员,表情看起来很头疼:“开派对呢,诸伏?”
诸伏景光瞥他一眼。
随后猛地一挣,把自己的衣领从伊达手里扯了出来。
“所有相亲相爱的戏码都停一下!警察厅警备企划课!”
中年人扬声道,手里证件一亮,皱着眉扫视过自己周围这帮人:
“行了,闲杂人等都先出去,要叙旧之后再说,现在是公安的时间!”
“.....警什么课来着?”
松田明显很不爽地瞪着他:“谁啊你们?!”
“这是私闯民宅知不知道!谁让你们进.....”
然而,他还没骂完。
就忽然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在背后猛地扯了一下!
松田一回头。
正对上景光明显颇有暗示的眼眸,蓝色猫眼眨了眨,随后借着身体的遮掩,迅速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松田阵平瞬间不吭声了。
“走吧,听他们的,研二。”
雨宫摇了摇头,他没管萩原此时紧紧盯着他担忧到都有些可怜兮兮的视线。
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这已经和你们无关了,去楼下待着。”
“......”
萩原明显很想再说什么,但是被景光迅速拽着袖子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就被塞进了松田的手里。
旁边伊达好像也拿到了什么,刚刚所有的愤怒全部戛然而止,只有一双已经成熟的眼眸闪了闪,若有所思地扫过眼前这群人。
“我之前应该和黑田理事官商量好了的。”
诸伏景光在所有人面前站定,视线越过一群公安的肩头。
有意般望向他们最末尾站着的人:
“阿薰他会遵守约定回答公安提出的三个问题,但是,我应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