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景光的声音显得非常嘶哑而低沉,指着地上那一点点被扫开的灰:
“你看,这地板上的痕迹不像是被风吹开的,倒像是谁的鞋踩过这一片。”
......而留下的鞋印的痕迹。
他边说着,站起身来,下了定论:
“阿薰他应该就在这里。”
回应他的是满室寂静。
这片住宅区修建的年份实在太早了,也太破旧了,开发商早就破产捐款潜逃至今人影子找不到一个,什么消防俯视仰视平面图啥都没有,警方进来了跟贼进来了都是两眼一抹黑,从起点上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风见只能先是让人将屋子里的所有房间全都撞开搜了一遍,连着床板下面全都撬开了,但却一无所获。
只留下诸伏景光一个人若有所思地站在客厅中央,头顶老旧的白炽灯泡亮着光。
——直到,他的目光不自然地落在了墙边的一面很违和的书柜墙上。
这间房间明明陈设极致简单,除了生活必需品以外什么都没有,堪称敷衍。
但为什么会特意打造一面这么繁琐的书柜墙?
“苏格兰先生?”
风见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望过去,好像没太理解他的意图。
然而下一秒,却只见景光倏然动了起来,快步走向那面装满旧书和废报纸的书柜墙,将手贴在缝隙中,停留了一瞬,忽然猛地开始用力摇晃那整面书柜——
“怎么了,怎么回事?!”
风见带着两个人连忙跟着过去,只听见他咬牙说:“.....你知道,琴酒为什么要选这间平面图已经消失了的房间吗?”
“什么.....?”
“因为这样,就没人能发现房间内的空间格局有不对!”
景光几乎在怒吼:“这背后有气流!是空心墙!快多来几个人帮忙——”
轰隆!
齿轮断裂的声音伴随着书柜倒塌的巨震同时响起!
门被打开了,里面一股阴暗混着血味的气流倏然冲出来,霎时间所有人的脑海中“嗡——”地一下——
血.....四散滴落的血。
谁能想到在这面书柜后面,居然有一间黑暗不见天日的囚//室!外面的光照不进去,仿佛隔绝了一般,只能堪堪洒在门口。
风见裕也有一瞬间的愣神,似乎在黑暗中瞥见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随后景光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阿薰.....阿薰!”
摇晃颤抖的视野中,诸伏景光有一瞬间几乎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格兰利威。
他只能隐约看见一个瘦削的,熟悉的轮廓,看他的衬衫被血染红,墨黑而柔顺的发丝随着无力下垂的头凌乱地散着。
但在视线触及到那个人之时,一阵几乎让他晕厥的刻骨铭心的锐痛却狠狠刺中了他的心!刺得他呼吸困难,浑身神经都在痉挛,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几乎稳不住自己跌倒在他身边,掌心轻轻托起那个人苍白的脸。
可传来的却是猛地一阵瑟缩。
“阿薰.....?”
那个人的眼睛被层层黑布蒙着,双手被死死固定在墙上的手铐中,手腕已经在长久的挣扎中被碰撞得乌青发紫,鲜血淋漓,被划开的皮肤下面鲜红的肉翻出来,深得几乎要看见底下雪白的骨。
他正呈一种极其不好发力的跪姿被束缚在这里,长期跪在地板上的膝盖似乎也已经磨出了血。
......像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人。
有人折断了他的翅膀,钉上铁链,将他永生锁在这里忏悔赎罪。
即使那其实.....
并不是他的罪。
“别怕.....是我,是我。”
景光已经无法抑制自己嗓音的哽咽。
视线仿佛被蒙上雾了一般模糊,心脏撕裂一般剧痛。
可那个人却只像是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向上抬起的脸迎着光,在别人的指腹触碰下,苍白到极致的皮肤上一片冷汗涔涔,被迫仰起的脖颈也脆弱而修长,仿佛浸透了水的白绸。
干涸的血缀在他的白纸一般的脸颊上,那是脸侧被什么锐器划开的口子。
斑驳的血痕顺着他的面颊轮廓,逐渐流进黑发里,黑,白,红的颜色对比惨烈得灼烧着视网膜,混合着他那下意识的颤抖和恐惧,让人仿佛能听见黑暗中哭泣的曾经骄傲的灵魂。
一股极致的痛苦和煎熬在此时流过所有人的心口。
风见紧抿着唇,抬手对着那两道锁链——
砰——砰!
格兰利威的双手无力下垂,毫无意识的身体人偶般向旁边倒去,被景光一把紧紧地抱进怀里。
他双臂已经因为过于用力而颤抖痉挛起来,但是却丝毫不敢用这份力量去触碰怀里破碎的人,轻轻搂着的姿势如同捧着心尖上易碎的宝物,那么挚爱而苦涩。
旁边有公安想上来解他眼睛的黑布,被同事及时制止了。
“他被关在这里太久了,他眼睛现在没法见光......”
“腿能动吗,他腿也好像....小心点!先小心点扶起来.....”
“别怕,你可以回去了....已经没事了阿薰....”
景光逐渐收紧双臂,直到自己的前胸已经和对方的身躯紧密地贴合在了一起,能够感受到他的体温和虚弱的心跳。
他完全搂住那个人瘦削得脱了形的身体,无助而又安抚地蹭着他冰冷的颈侧,胡乱地在他狼狈的发丝和脸颊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亲吻。
“没事了....”
迷蒙中好像尝到了什么咸涩的味道.....
跨越无数个难眠之夜分离的泪水滚烫溢出,混合着干涸的血。
他们的脸颊颤抖着蹭在一起,几乎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泪与谁的血,又是来自于谁的悲伤。
所有破碎的希望和绝望的挣扎全部归聚于此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