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中只能本能地挣扎。
哗啦——
囚室里又是一阵水声巨响,格兰利威终于被拽了起来。
“现在清醒了吗?”
朗姆笑着问道,满意地看着那双瞳孔中涣散的神色逐渐聚拢起来:
“我再问最后一次,苏格兰在哪里?”
“.......”
“嗤。”
一声冷笑忽然响起。
格兰利威好像想说什么,可一开口,先咳出来的是两大口血,瞬间就将面前的水池染红。
但紧随而来的居然是笑声:
“唔,咳.....你们.....咳......就这么想知道苏格兰的下落?”
“他是带走了什么机密让你们这么害怕?”
朗姆的表情骤然顿住了。
格兰利威身上只有一件浸透了水和血的单薄衬衫,此时浑身皮肤都被冻得雪一样苍白,甚至忽然又开始反向发红。
朗姆理所当然地觉得他应该已经被冻得要不行了。
可对方盯着他的眼睛里面的冷静却分毫未减。
格兰利威露出一个相当嘲讽的笑容,被血染透的唇向上勾起,目光中竟然在此时透出一种上位者一般,居高临下的讽刺:
“我们来打个赌吧,朗姆。”
他说话的嗓音其实很平静。
但那种与他现在的处境完全不符的,刻在骨子里的骄傲,绝不屈服,宛如一根刺一般深深扎进人的眼底!不管任何人在此前都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姿态。
朗姆忽然猛地意识到。
格兰利威真正属于“自己”的意志是彻底回来了!
他忽然下意识地警觉起来:“你在拖延时间?”
“这样,你不是一共有八支KL-074吗?”
格兰利威没回答他的问题,明明呼吸间都带着血。
但那张被凌虐过的姣好面容,在此时依然冷淡而清醒地盯着他,居然生生冲散了狼狈的感觉:
“我们来打个赌,你可以用尽你的药让我开口,而如果我直到你把八支药都打空,还是没有交代出苏格兰的下落的话,你就承认自己的废物——”
青年殷红的唇讽刺般翘起:
“.......给我跪下吧!”
一阵暴怒在此时冲向天灵盖,理智的弦应声断裂。
朗姆的脸色猛地变了!
保时捷划过街道边,大灯一闪而过,只留下一道残影。
“朗.....朗朗朗姆带走了格兰利威?!”
伏特加将油门踩死,下意识惊讶地向自己身边看:
“真的吗大哥?不是说好了格兰利威是给我们审的吗,他这破坏组织约定......”
“.......”
他旁边琴酒一言不发。
但能看见他的手背已经完全青筋暴起,目光冷厉如同刀刃。
“......朗姆可能会趁乱弄死格兰利威。”
“什么?”
琴酒直接吼:“快啊!”
伏特加听见声音又想回头,却被旁边的杀气狠狠吓住了!
他余光微微瞟了一眼琴酒扔在驾驶台上面的那把伯/莱/塔,那是让他赶不上就自裁的意思,当场浑身一个哆嗦,也不敢再多问了。
两侧路灯飞速后退。
保时捷很快淹没在拥挤的车流中。
仿佛地/狱降临人间。
望不见出口的墙监///禁了一切,手铐铁椅冰冷,隐约似乎能听见什么灵魂在恸哭,绝望的哭喊裹挟着满室血味席卷而来。
“唔.....哈啊.....”
哗啦!
水,血,镣铐充斥了画面。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苏格兰在哪里?”
朗姆的身影在黑白页面的衬托下几乎被扭曲成了恶鬼,伫立在地狱中央,四周一切光明都在此时被吞噬殆尽,只有那些噩梦般的声音还在不断回旋——
“苏格兰在哪里?等抓到他我保证你看着他死,格兰利威.....”
不......不要....
“说出他的下落,是公安把他保护起来了吧?”
......
“不然你们一起死吧。”
噗通!
画面上的黑发青年已经数不清自己被第多少次按进了水里。
窒息,和把五脏六腑硬生生都搅成血泥似地的剧痛让他根本没有其他任何的知觉,细密的汗珠布满了每一寸皮肤,和血与水彻底混在一起,无法分辨。
只能看见水珠滴滴答答地顺着他尖俏的下颌滑落下来.......
第三支拷问剂.....第四支拷问剂.....
第五....
六.....
......
水声,怒斥,和刺骨的尖锐剧痛淹没了一切。
格兰利威只感觉自己像是在地/狱里浮沉,其实人体本来对于痛楚有着自己的保护机制,在超过一定的阈值以后,身体就会昏迷,从而减少痛感。
.....但是他不行。
冰水和清醒剂使得他没有办法昏过去,必须一直清醒着感受着所有折磨。
不过,格兰利威在这时候忽然想到。
其实神经也是会麻木的嘛.......
“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
打到第六针的时候旁边的手下都慌了:“朗姆大人,再打下去真的要死人了!”
“.......但这不是有人跟我打赌吗?”
朗姆瞥了一眼已经奄奄一息的人。
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
“格兰利威,还听得见吗?”
朗姆一伸手把他染满血的额发撩起来,看着那双已经完全涣散的眼睛:
“我不是很能理解你现在的行为,如果你真的不知道苏格兰的下落,也可以向我认输承认。虽然你可能会永远被囚///禁,但是总好过继续受折磨......所以你这么一直拖延时间是在干什么?”
“.......难道在等着苏格兰来救你吗?”
“........”
是啊。
.......是还在指望着‘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