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大路的方向走。
巷子口正停着辆漆黑的丰田,车里只有鹤见优海一个人。
他似乎也是刚刚从课里下班,手上还戴着白手套,平时伪装用的假身份的东西被装在公文包里,整齐地放在后排。
其他车里的东西都一切从简,顺着那个人的心意,干净得像辆新车。
“雨宫先生。”
成步堂薰毫不客气地拉开车门,坐进去。
就看见他递过来一个装满文件的袋子:
“这是组织那边给的资料,有关于您最近手上办的几个案子,从黑市里查会快很多。”
鹤见优海垂着眼眸,像是有点紧张:“那,那位先生他说.....想让您再多拿几项个人功,争取早日打入日/本警察的核心管理层......”
他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心虚般小了下去。
成步堂薰神色丝毫未变,淡淡道:“不用,让他拿回去。”
“那几个案子从白道查也会很快,让他不用担心。”
青年的声音冷冰冰的,此时静静地回荡在密闭的车厢里:“比起这个,我之前吩咐你的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是。”
鹤见轻声说道:
“那个会计已经抓回来了,放下去让组织的其他干部审了。已经自己承认了盗用账上资金的事情,那是留在大阪的老人了,十多年来可能流了几个亿出去.....”
这是组织从很早之前就一直在找的窟窿。
即使Boss多次三令五申,但组织到底也是个由人组成的机构,上下一包庇,自己查自己根本什么都查不出来。
直到“那位先生”直属的格兰利威到来。
青年只拿走了他们的账目,过了几天后便又将东西扔在了他的办公桌上,通知他抓人。格兰利威做事手段向来又老练又狠,管你是多少年的功臣丝毫不给情面。
等到对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
所有出逃线路,逃逸账户和武器人手早已经全被格兰利威焊死了。
鹤见那时和他一起上了港口停着的那艘通往南美的轮船。
他原本还怀疑过目标是否一定会将这里选为最后的目的地。但没等他想清楚,船舱的门就霍然洞开了!
他也是在那时候彻底看清了对方痉挛扭曲的可怖面庞,看着他们的眼神惊悚得像是见了鬼。
此时,深夜中。
只有路灯和浅淡的月光堪堪照亮了这方天地。
“老鼠都清理完了吗?”
“都清理干净了。”
鹤见优海答道,忽然下意识地微微偏过头,去看自己身边的人。
正看见路灯的光晕柔和地打在雨宫薰的侧脸上,微微垂着眼睫,那些纤长浓密的睫毛就被密密匝匝地压在一起,盖住了金色的曈光,在柔软细腻的眼脸上透下一片阴影。
那一瞬间,鹤见忽然感觉他好像有点疲惫。
但那一丝显露出来的疲惫却也在他们的视线碰撞之时,如同从未存在过一样迅速地烟消云散了。
雨宫薰慢慢转过脸,微笑着望向他。
即使鹤见作为FBI,对于这些在组织里长大的亡命之徒没有丝毫好感,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长得实在相当美好。
那个笑容本来应该是非常让人心动的。
可不知为什么,鹤见此时面对着那个漂亮的微笑,却只本能地感觉到了一阵自骨髓里窜起来的寒意!
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
而耳边正响起格兰利威温和带笑的嗓音:
“我再问一遍,听清楚了......所有老鼠都被清理掉了吗?”
“........”
“清......”鹤见忽然没来由地有些颤抖,一股强烈的不安席卷了他。
他不敢接触那对金色的眼眸。
那个人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忽然之间,鹤见好像知道了他到底在问什么.....
他真正想问的人是......!!!
几乎在那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
鹤见优海良好的训练素质迫使他的大脑飞速地运转了起来!
冷静....冷静!
格兰利威虽然是Boss直属,但是他和琴酒那种绝对忠于组织的还是有点区别的!按照格兰的行事作风,如果真的想制裁他,那早就应该动手了,绝对不可能拖到现在来跟他当面谈话。
与他之前所见过的,那些被格兰利威处理的叛徒比起来。
对方此时和他相处的方法和气氛,都几乎称得上是令人落泪的和蔼了。
所以,他真正的目的应该是——
鹤见优海于是坚定而又沉静地维持着自己原本的姿势,一动未动,只稳稳地说:
“确实都清理干净了,格兰利威先生。”
“现在委托在大阪做剩余扫尾工作的人也都是Boss的直属部队,我每天也有去查看情况,还请您放心。如果我们中任何人,哪天做出了损害您的利益的事......”
他下意识地强调了那个“您”的称谓。
鹤见死咬着牙,终于——
在那个人寒冷的目光中,在这几年的“驯养”中.....
慢慢说出了那句话:
“我们会自己做出了断的,是死是活全凭您处置!”
成步堂薰修长白皙的手交叠在一起。
他慢慢垂下头,像是轻轻笑了一声:“好。”
“Boss说之后要把山崎会也吞并了,整个大阪黑市最纯利的走私产品必须全部握在组织手里。我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应该没有问题吧?”
“这....这个动作会不会有点太大了?”鹤见大惊,“而且山崎会的会长和政/治界有联系吧,杀了他们的话.....”
可却只看见薰垂了一下眼睫:
“这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执行者。”
鹤见沉默了。
车厢里一片寂静。
许久后,成步堂薰才又微微动了动身子,将自己的风衣领口向内拢了一点,就着背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