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如墙壁倒塌。
可是黑暗还在。
他看不到是否有墙壁倒塌。只是气流变得更为流畅。肌体再没有了那种紧迫的束缚感。
他深吸口气,赤红的眸光倏然间一凝,定定的注视着前方。
黑暗中的墙还在。或许刚才有墙壁倒塌,但却并非所有的墙也被破开了。他盯着它,它也在盯着他。墙壁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或者愚蠢短时,太过于小瞧了它的存在。他深吸口气,握剑的手不再颤抖。剑尖滴落下一滴汗水。
无穷尽的囚牢,这是打算将他困死在这里吗?
就在不久前,他也被困在了阵法之中。
可是那次的阵法,并未显现出如此囚禁的威力。上次阵法所迸发出来的,是绝对的杀戮之力。他侥幸逃出来,当然,也借助了冥主的力量。可这次,他只能依靠自己。
这是绝境。
汗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或许还有血水。
那墙便在那里,没有移动,没有变化。
他在思索,在权衡。或许,对方便是要用这种手段来打磨他的锐气,让他在绝境之中绝望颓败。也或许,对方要借助此种手段来消耗他的力量。
可是,这墙壁能维持多久,会自己消失吗?
他仰起头,黑暗中的墙壁仿佛无限高,能毗连苍穹。
或许,这墙便是天地之墙,无限宽广,与时空并立。
他后退了一步,然后扭头往后看。墙在视野之中。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腾身而起。既然击碎不了,那是否可以逾越。墙无限高,他落在地上,然后朝前面窜去。他撞在了墙上,如撞在了坚韧的水幕上,水幕没有碎,但他却被反弹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另一面水幕上。
身体如球一般的前后反弹,骨骼发出痛苦的叫声。
他一剑劈了出去。
剑的锋芒在黑暗中消逝。
更强大的力量在剑的前方涌了过来,重重的击打在他的身上。
阵法之力,循循不息,周而复始。
他落在地上,单膝跪地,身体前倾。
更多的汗水落下来,伤口的崩裂,让血液不断的飚射。
他会死的。不是死在对手的击杀下,而是死在自己的莽撞下。
他喘息,思索,任由痛楚刺激着神魂。
至少现在,他还有力量。
他想到那具尸体。巨大的尸体被捆缚在那虚无之中,经历着无尽岁月力量的鞭挞。那尸体死了,可却还有痛楚的意识。谁在折磨它?谁在控制着它生命的摇摆?或者,它又为什么而不屈?
地是湿漉的,泥土松散绵软,就像是被无数的生命践踏成这样子。腐朽的气息萦绕在身边,死亡和败落,浸透了每一寸空间。大地都死了,那生命还如何生存?
他抓住一团泥土,定定的看着它,嗅着那死亡的气味。
眸光在变,面色在变。
他突然一剑刺入泥土中。长剑淹没了。然后他抬头看着那黑暗中的墙。墙在低吼,在咆哮,发出那近乎呻吟的声音。咔嚓,地面裂开,他沉了下去。就像上次一样,从地下破开阵法的禁锢。转瞬间,他出现在另一侧。墙消失了,化为了那密密麻麻的光缕。他在网中。
他抬头,凝望,疑惑。剑从地底下飞了出来。
光缕交错,长剑化为碎片。
眼看着那光缕便要将其切成碎片,他忽然纵身而起,穿过那密密麻麻的光缕,宛若一束极光。但是,当他跃上百丈的刹那,他被一面墙挡住了。光缕倾斜,覆盖在他的身上,穿透了他的身体。
他再次想到棺材。
死亡,埋葬。
黑漆漆的,是沉沦,是放逐,是吞噬。
是生命的败落。
他没有感觉到痛苦,因为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他倏然间如飘荡在无尽之海的孤魂,命运已随波逐流,存在也不过是这无尽之海的那一抹雾气,不由自主。甚至,他连感觉也没有了。没有了自我的感觉,没有了周边的感觉,甚至,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就像浪花,不过是力量迸射的结果。
而自己呢?算什么?是那浪花的一粒水珠吗?是那雾海中的一缕气雾吗?
茫然四顾,只有自己,只有黑暗。被抛弃了!
他旋即恐惧起来。不是死亡,是无依,是无绊,是生命自我虚弱的孤独。即便是死亡,也没有人为他叹息,更别提有人为他落泪。他想到自己熟悉的人,一张张面孔浮现在脑海。仇十二,猴子,仇四,老匠人,小荷,陆芸,还有她。恐惧如潮,让他的意识如孤岛即将被淹没。
转瞬,他的恐惧化为了愤怒。
他不甘。
生命为何要以此种方式谢幕,为何生命付出如此之多却没有任何的回报。
没有人惋惜,没有人哀伤,没有人为他落泪。
就像混沌的死。死的没有意义。
怒火燃烧起来,化作了凶猛的海洋,将他的意识吞噬了。
然后在那无边际的黑暗里,在那光缕交织的网中,他消失了。
洞窟。光缕交织,宛若神殿。
年轻男子望着眼前的光球,光球陷入了黑暗中。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