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这片天地的控制是万物生灵的臣服,这才是我们所要的。”
王凯之收摄心神,淡淡一笑道,“我想,你说的并非是幻想。”
那人点了下头,道,“拿下冥界,掌控一方,我们便有了根基,之后拿下人间界,便唾手可得。凡人虽多,却也不过土鸡瓦狗,不是我们的对手。”
“不过现下,我们可是还未碰上冥界的主力呢!”王凯之道。
那人深吸口气,道,“那就让我们一鼓作气,将冥界拿下吧!”
一列列黑旗招展,那人长喝一声,队伍立时朝前冲了出去。
虽然是奔跑,但那一列列队伍却是井然有序。
那人和王凯之并肩御空,在乌央乌央的身影上空,何等的威严。
却是在这支队伍离开后半个时辰,一道身影飘然而落。
望着满目疮痍遍地尸骸的土地,这身影露出惊愕和愤怒之色。
一缕蓝光飘然而起,化作了一只飞鸟。
飞鸟远去,消失在冥色之中。
“多少年过去,竟然还有人把心思放在冥界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真以为这片天地要大变了吗?真以为你们这些跳梁小丑可以趁势而起为非作歹了吗?凶恶如此,罪孽之深,你们竟然不怕冥界的刑罚了吗?看来真是承平太久,让人忘记了冥界的可怕!”
身影燃烧,竟然化作了一条浑身鳞甲的龙。
翱翔虚空,一晃已在百里之外。
而此时大地之上,那两道突然化身而出的身影,已是让天地为之震颤。
树妖的存在,巨人的存在,两者却都是一样的本质。
邪恶,凶狂,暴躁。
仿佛这片天地在它们的眼中,都是障碍。它们所需要的,就是毁坏。黑烟缭绕,尖叫着在天地间疾驰。它们移动着,大地在龟裂,在震颤。黑烟所过,泽地吞噬了山岳平地。宛若岩浆倾泻。
老匠人砸落在一处山谷之中,黑暗中,他只觉得自己的生命仿佛被那一臂之力砸的碎开了。他茫然的瞪视着苍穹。暗沉沉的天空似乎也认命,死气沉沉的没有丝毫的色彩。难道,所谓的天道,不过是凡人的幻想?所谓的邪不胜正不过是自我安慰?他悲哀起来,想到那片古老大地上的尸骸,想到那碑刻,无比的沮丧和无奈。
那时候,所谓的正与邪是模糊的,不过是族群的生存之战。
所谓的善与恶,也不过是基于一种最朴素的生命意识的辨别,而形成的凡与神的对决。
可是,就是在如此模糊而朴素的意识之下,那惊天动地的对决,那宏大而深远的布局,却是为整个天地存续奠定了根基。
可是现在呢?先人的布局,便是让后人来破坏的吗?
邪恶来袭,所向睥睨,颠倒众生,所谓的正道,如何逆转?
怀里的黑棺在震动。
老匠人猛然回神,伸手入怀,将黑棺取了出来。
“义父!”
“小荷!”
眼泪无声的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温热的情绪在心里激荡,让他不由得感伤。
“义父,您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小荷,别担心,好好在里面带着,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义父,我不怕,我也不担心,只是花月死了,她好傻,为什么要那样做?”
小荷在哭泣,可以想见她内心的痛苦和悲伤。老匠人呆了一呆,脑海浮现花月的身影。一个温婉的姑娘,一个从苦难中走过来的姑娘,如淤泥中的莲花。
“这是命,”他沉重的道。“谁也无法改变!”
大地在震动,轰鸣之声近在咫尺。
老匠人模糊的眼眸清明过来,他翻身而起,却见到庞然身影朝着自己这边而来。他急忙滚身避开,一只巨大的脚掌冲天而落,砰的一声在他身侧落下。尘埃腾起,大地龟裂,山石激射。老匠人的身体不由得被一股力量震飞出去。
那身影,高大让人不敢仰视,凶恶让人毛骨悚然。
更何况天上,还有那飞舞着无数枝丫藤蔓的树妖。
邪气凛然,万物苍死。
黑烟所过,大地化为泽地。泽地中,生命在死去。
老匠人一下子被淤泥包裹,淤泥中有一股力量撕扯着他。
他没有动,任由那淤泥撕扯着自己。他睁着眼睛望着,望着那两道身影在黑烟裹挟下朝前走去。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的存在。而他,是如此的渺小。
镇子在望,在黑暗中无声无息。
却有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大地的震动,让人想到了地龙翻身。
出来的人望着这边,眸光中带着疑虑。
灰衣老人眸光一凝,忽然对韩仓道,“韩小子,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前辈发现什么了吗?”韩仓问道。
灰衣老人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步入客栈,很快便抱着昏迷不醒的白衣老人走了出来。他道,“再不走,恐怕我们走不了了。”
骏马嘶鸣,两人翻身上马,策马狂奔直出镇子。而此时,镇子上的建筑,在那震动下不断的坍塌。
一团黑烟已经朝着镇子而来,宛若邪恶的龙,发出那阴冷狂妄的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