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过,今日却是回到了脑海中。小镇,破败的屋宇,小孩,中年男子,老太监,锋利的刀子,一切的一切,如此清晰的在脑海里回荡着。甚至孩童那凄厉的喊叫声,也还在脑海里回荡。
“世间再无刘二虎,只有小太监丑颜。”
他低声呢喃着,那惊慌的眸光渐渐的沉静下来。伸手抹去脸上的冷汗,他缓缓抬头,望着窗户。那光闪透过窗户,映照着他那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刘二虎已经死了,”他道。“活着的是没有过去未来的丑颜。”
他从木床上起来,身上重衣已经湿透,但是他毫不在乎。眸光越来越冷,面容越来越暗。他的身影,渐渐的在那光闪之下模糊。他消失了。穿墙而去,化作了无形的空气。只有那光闪一下一下的闪现着,映照着整个大地的幽寂与孤独。
“你活了多久了?”
“不知岁月。”
“可是你还是这么年轻,看上去不过四十左右。”
“面貌是假的,只有活着才是真实的。”
“这么说你长生不死?”
“所以你要跟着我,事事依我,才能让我传授你秘法,让你跟我一样长生不死。”
“你骗人,世间哪里有长生?若是真有,那秦皇汉武,哪个不活到现在!”
“所以说世人愚笨,难得造化机缘。造化机缘这东西,若是那般容易得到,那还是造化机缘吗?那仙神还那么可贵吗?你听我言,我便让你修道成仙,你不听我言,我便找他人成就造化。选择在你。”
“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呵,我天机子做事,从不需要向谁证明。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选择在你,错过了又不是我的损失。”
“那你要我做什么?”
“依我言,忠于我,不可悖逆。”
“就这?”
“就这些。”
“你得让我见识你的本事。”
于是乎,面前这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就这样在他的面前发生了变化。那张还算英俊的面孔,倏然苍老下来,以肉眼可见的变化,如枯萎的树皮一般,变得皱弄干枯。孩童大吃一惊,往后退了一步,趔趄之下坐倒在地。
“你、你是人是鬼?”
那已经枯萎的脸却又倏然恢复了正常,再没了那苍老,再没了那皱纹。如一场梦靥,让人心神恍惚。
“我可老去,也可年轻,生命顺逆在我。”
孩童猛然跪坐起来,严肃的道,“我向你学法,拜你为师。”
“把手伸过来,我为你注入根基。”
孩童伸出手,稚嫩白皙的手掌,只见一道红光倏然从男子的指尖飞起,落在了掌中,手掌瞬间燃烧起来。孩童痛苦叫喊,大脑一片空白,晕死过去。
那个人再没出现。直到有一天,芳华正茂义气风发的孩童直至权力巅峰的时候,一道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人汲取天地之力,将国运挥手占为己有,引得天地异象,雷电交加。可怕的场景,尸山血海,让人惊惧。即便如他已对那巅峰权力唾手可得,此时也是颤栗不安起来。
法甲出现在他的身边,低声对他说,“此人夺舎成功,拥有天家血脉,故而可以调动国运,不被天谴所罚。但是,他的神魂还不稳定,有破绽可以将其击败。”
“怎么击败他?”他问道。
“上古神剑,仙神避退,有此剑,可诛妖孽,顺应天道。”法甲道。
“上古神剑?何处能获得上古神剑?”他茫然的道。
“找到鲁班传人,让其按此图锻造,便可拥有神剑五成威力。”法甲将一卷不知多少岁月的图卷给他。“以神剑杀之,可得全功。”
他咬了咬牙,瞪着那远处的身影,往昔已经模糊的画面却是接连涌现在脑海。他狠狠的道,“给我盯着他,我决不允许我的成功为他人所夺。”
“殿下放心,老奴会将其拖住,绝不让他轻易迈进一步。”
那几天大雨,仿佛权力的争夺引得上天感应,垂降下这无边际的雨水,以示哀怨。神剑成,引得天雷轰击。剑化为二,两个年轻的身影执剑而去,在龙山与那人交战。他便站在远处,眸光幽幽的望着。
“你的一切都是我赐予你的,忘了你的誓言了吗?依我言,忠于我!”
远处传来怒吼之声,一道天雷轰鸣而下,龙山传来惊天动地的响声,余威横扫,山岳夷为平地,无数的碎片弥漫在视野之中。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只是面庞微微抽搐。眸光流溢着希冀与紧张,他背着身后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两道狼狈的身影倏然自远处掠来,到得近前,噗通跪在了地上。
“臣、奴婢毛骧、丑颜幸不辱命!”
在他们两人之间,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那满是血污的脸孔,是圆睁的不甘的双眼。他望着那张脸孔,内心里的恐惧与不安一扫而空,瞬即化为了狂喜与振奋。
“埋了!”
他眸光一凝,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转身而去。迎接他的,是宝座,是权力,是无上的荣光。仿佛阴雨之下,有一团金光朝他招手。他缓缓而行,威严而冷酷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蓦然间,天地一暗,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