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风刚醒,还需要休养,不过多时又睡了过去。
程相欢拿着信与金锁片走到外间,与桓渊一同回卧雪阁。
桓渊接过信,扫了一眼,确认道:“确实是荆广的字迹。”
复又拿过金锁片,仔细端详上面的花纹。
程相欢凑过脑袋去看了一眼,奇怪道:“金锁片上常雕刻的都是一些含有吉祥之意的字画,这上面怎么竟是些看不懂的纹路?”
桓渊也是摇头不解。
更奇怪的是,金锁片常常都是给小孩子戴的,而陈府交给荆广时却交代他要等桓渊长大成人才给他。
两人又对着锁片看了许久,仍是不解。
程相欢忽然道:“王爷,我如果说想要将荆风留在身边,和乐儿一样做我的贴身丫鬟,可不可以?”
桓渊看向她,程相欢继续解释道:“听她刚才之言,荆家已被灭门,侍女替她赴死,而护她逃来京城的护卫也死在了路上,她小小年纪无依无靠,怪可怜的。”
“有何不可?”桓渊收起锁片,含笑道,“荆广为我恩师,荆家落难,我理应帮一把。”
程相欢放下心来,嘿嘿一笑,狗腿似得拍起了桓渊的马屁:“咱们王爷果然是天下第一大好人!神仙看了都得让步!”
桓渊耳廓微红,不知该怎么回应她这夸张过度的夸奖。
程相欢蹦起来,收起那封信:“我去趟定国公府。”
桓渊闻言,不再纠结前言,伸手抓住程相欢:“不可。”
“为何?”程相欢一懵,“我只说去探望外祖父,不可吗?”
桓渊摇头,皱眉道:“万皇后忌惮定国公府的势力,她认定定国公府不会因你而辅佐我,才会暂时放过我们。倘若你此时去定国公府,无论是何原因,她都会起疑。”
“那这封信……”
“再过两日便是元宵佳节,晚间将有盛大灯会,解良最喜这些,定会参加。”桓渊道,“届时可让凌梅乔装打扮,交给解良。”
“灯会?”程相欢两眼放光,“很热闹吗?”
桓渊:“……”重点是这个吗?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为保证计划成功进行,我也想去玩……咳,参加!”程相欢抓起桓渊的衣袖,忽悠道,满脸写着期待。
桓渊:“……”
一个普通到老套的趁庆典乔装传递消息的计划,有什么需要多一个人多一份力的?!
不过当他看到程相欢闪闪发亮的双眼时,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好。”桓渊说。
程相欢欢呼一声,让幽兰招来凌梅。
又找来了正在绣花的柔菊与乐儿。
等人齐聚一屋,程相欢清了清嗓子,将桓渊刚才的传信计划复述了一遍。
遇见正事,凌梅一改往日滚刀肉的习惯,正色接过信纸,口称遵命。
另外几人有些茫然,既然是凌梅的任务,为什么把他们几个也都招来?
程相欢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拍上幽兰的肩:“幽兰,你负责在暗中保护凌梅。”
幽兰领命,其他人见状,纷纷在心中感叹,噢!还有下文!
难不成每个人都有任务?
程相欢接着拍上柔菊的肩:“柔菊啊,你负责为我和王爷准备两套平民装扮。”
“奴婢遵……啊?”柔菊刚要应下,忽觉哪里不对,“您和王爷?”
那头桓渊也是一愣:“我?”
程相欢回过头,疑惑地看向他:“王爷不同我一道吗?”
“我这副模样……还是,算了吧。”桓渊苦笑。
他幼时未出过宫门,建府后,又除时或进宫外,从不出府。
灯会庙会,九衢三市,他从未去过,甚至从未想象过自己能如普通人一样漫步其中。
程相欢倒好像听不懂他的意思:“王爷是担忧自己的美貌外露,被登徒浪子觊觎?不必担心,他们浪不过我。”
众人:“……”王妃大人,你要不要听一听自己在说些什么鬼话?
桓渊被她这浑话惊得登时从脖子一路烧红脸颊耳廓:“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是说真的。”程相欢道,见桓渊准备出言打断她,赶忙接着往下说,“王爷若是出府,无论皇后还是大皇子的眼线都必将被王爷吸引,这样才更方便凌梅行事。”
说得还挺有道理。
桓渊沉默,开始认真思考起她的提议。
“可……”桓渊仍是害怕。
他这副外貌向来被当做怪物,连参加宫宴面见群臣的资格都没有,更何况参加人山人海的灯会?
程相欢握住他的手,温热的体温透过掌心,仰起头,直直望向浅金眼底。
“我一定会保护好王爷的。”她认真道。
“谁欺负王爷,我就揍谁!”还是很认真。
桓渊被她逗乐了,眉眼弯起,纵容笑道:“好吧。”
二人其乐融融,边上的柔菊倒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没懂二人在说些什么。
说服好桓渊,程相欢心情更好,将刚才的吩咐说得更清楚些:“柔菊,为我和王爷准备两套适合逛灯会的平民装扮。”
众人:“!!!”
柔菊险些膝盖一软跪了下来:“王妃是要与王爷一同逛元宵灯会?这……这……”
她‘这这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下文,毕竟看样子桓渊已然答应了,主子都同意了,她一个下人又能说什么?
最后还是沛竹接出了下文:“这……王爷从没上过街……”
“凡是都有第一次。”程相欢说得理直气壮,然后拍上沛竹的肩,“说到这,沛竹,你的任务就是当天陪在我和王爷边上,毕竟吃喝玩乐你懂得多一些。”
沛竹欲哭无泪,也只能道:“遵命。”
一切安排妥当,屋内只有一人还没被拍过肩。
乐儿一个脑袋升得老长:“奴婢呢?王妃,还有奴婢呢!”
程相欢佯装将她忘记,惋惜说:“唉,这都安排好了,也没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