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渊没有想到程相欢动作这么快,不过是挑个炭火的时间,她已经将尸体脏器处理好了。
他叹了口气:“你可以等我来弄。”
即使是一具尸体的脏器,也被桓渊归于别的男子,不愿意让程相欢触碰。
程相欢却是低头看了看桓渊的手,修长白皙,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金贵少爷的手。
她想象不出这双手沾血的样子。
遂笑了笑:“王爷千金之躯,怎好碰这些污秽玩意儿。”
说罢,将那颗心脏规矩放下,清洗了一下满手的血渍。
桓渊看着肮脏暗红从她指尖被清水细细洗去,一双如嫩葱般洁白细腻的手,不染半点尘埃,一切污秽都被留在了水盆之中。
他将思绪从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上脱离,转而问道:“可有发现什么?”
程相欢一边擦手一边摇头。
很奇怪。
明明初见这个杀手时自己看见的全是乱码。
原以为分解开他的体内,或许能发现什么,乱码也好,BUG也好,可惜都没有。
这具尸体的体内五脏六腑全部齐全,每一块都规规整整,甚至到了完美的地步。
就好像模型一样的完美。
可太过完美的东西,是不应该出现在一个正常人类身上的。
程相欢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个杀手,是系统临时创造出来的,一个没有生命的数据。
在程相欢初见这个杀手,到现在为他剖尸,这段时间内,或许系统在不断地完善数据和BUG,所以现在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具完美的尸体,而不再是方块与乱码。
屋内的血腥味久久不散,脏器上渗出的血液顺着桌沿滴落。
桓渊并不十分靠近尸体,只在原地将他从头到尾扫过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
他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道:“其实,没有任何发现才是最大的疑点。”
程相欢闻言,猛然抬头,看向桓渊淡然却仿佛洞察一切的眉眼。
他道:“这是一个能够在百米开外透过窗户射穿夏昭仪咽喉的杀手。”
“这样的准度与手法,绝非一两天能够练就。”
“可他的手上却没有任何常年射箭留下的茧子,身上也无平常杀手会有的各类陈年伤疤。”
“莫说杀手,就连乡野村夫甚至偶尔需要干些活的沛竹,身上都难免会有些磕碰痕迹。”
“可是他没有,他完好得就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能够表明身份的文字。”
桓渊将目光收回,缓缓看向程相欢,轻轻问道:“王妃可知道他是什么人派来的?”
程相欢心思百转,最终想起桓渊先前所说的话,只沉默摇了摇头。
桓渊也好像不过是随口一问,看她摇头,便释然一笑。
“看来线索断了。”
话是这样说的,可却听不出丝毫惋惜。
他拿过屏风上的外袍为程相欢披上,随后唤来幽兰与沛竹。
他指了指桌上的尸体和未收回去的内脏,神情清冷,语气淡然,好似在说一件无用的摆件。
“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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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几日,桓渊貌似平常地邀请程相欢一同用膳,每日清晨为她安排汤药,偶尔听见一些胡话还是会瞬间羞红一张俊脸。除了夜晚不同房,一切都像是一个好丈夫。
好像那日剖尸后的诡异氛围只是程相欢的幻觉。
程相欢也是心大,纠结了两日,见生活平静,万物美好,就把对桓渊的担忧和对系统的怒恨等等烦恼都暂时丢之脑后了。
每日吃吃喝喝逗逗小王爷,好不快哉。
还得是某一日午后闲散消食之时,沛竹忽然提了一嘴:
“禀王爷王妃,前些日子让小的往外传得那些消息,已经在京城中散布开了!”
程相欢叼着一块甜糕,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幸好桓渊还记着,他放下茶盏,问道:“可有异动?”
“那倒还没有,只是外头现在都在传,王妃是个悍妇妒妇。”沛竹话到一半,悄摸看了眼程相欢的神情,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敢接着往下说。
“有些人已经开始传呀,说这赐死侍妾的理由像闹着玩儿似得,骗三岁小孩呢!多半是王妃和侍妾争宠,才会下狠手害人性命。”
程相欢咕嘟咽下甜糕,似乎对这样的传言还挺满意,歪过头对桓渊挑眉道:“妾身这样争宠,王爷会生气吗?”
即使相处了这么多天,桓渊还是没能习惯程相欢张口就来的胡话,顿时脸红了一半,结结巴巴道:“不……生气。”
得到回应,程相欢回过头看沛竹道:“听见了吗?王爷都没生气,外人怎么能说我是悍妇呢?”她吩咐道,“去找几个人和说那些话的人辩上两句,最好让这件事再传得热闹一些,最好直接传进宫里。”
“这……这样一来,王妃您的名声可全毁了啊!”沛竹慌道。
程相欢随意捻起一块离得近的蜜饯放入口中,偏酸的口感使得她凤眼微微眯起,睨过沛竹:“名声?我还以为这东西早在我推庶妹下水时就没了呢。”
沛竹只得向王爷求助:“王爷,这也给关乎温王府的名声啊!”
桓渊却正顾着给程相欢面前的蜜饯和甜糕换位置,看都没看沛竹一眼:“温王府要那种没用的虚名做什么?就按王妃说得办吧。”
沛竹可算对自家王爷的恋爱脑崩溃了,无奈应下后,便着手找人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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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宁侯府
“什么?你说有人为程相欢说话?”程珑玲听到消息,瞪红了双眼,“这种毒妇还有人为她说话?都疯了不成吗!”
她指着身前跪着的小厮,下令道:“去,再多找些人传她因妒杀人的消息!我要彻底毁掉她的名声!”
小厮得令离开,程珑玲缓了缓气,收拾了一下仪表,起身去往王氏屋中。
她将外头关于程相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