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大早钟雪凝被隆太妃叫进宫后,钟绪便一直心绪不宁,本想着从礼部回府后就能见到钟雪凝,结果到家后人没见着,却先听说了她在隆裕宫罚跪的消息。
后又听说钟雪凝被永安侯叫去了御花园,结果到现在还没归家,等的钟绪是心绪不宁。
晚膳过后,钟绪遣散了旁人,独自留在正厅等钟雪凝,恨恨的想着这次绝不能轻饶了这个丫头。
只是他没想到,永安侯竟然会在这个时辰突然到访,钟绪只得强压住了火气,吩咐下人们给沈彻看茶。
至于钟雪凝,他只当这个女儿是透明的,有意让她站在一旁反思悔过,迟迟不叫她落座。
只听钟绪十分客套的问沈彻:“不知侯爷这么晚光临寒舍所为何事啊?”
只见沈彻笑了笑:“本侯只是顺路送凝儿回来,本不愿前来叨扰,奈何凝儿非要拉着本侯进屋喝茶,本侯再三推拒也……”
钟绪听到这话,立马冷了脸训斥钟雪凝:“胡闹!侯爷公务繁忙,怎能事事由着你胡来!”
钟雪凝无可辩解,只得撇嘴认错:“女儿知错了。”
“无妨,本侯眼下倒是不忙。”
沈彻紧接着又说道:“婚事在即,本侯理应前来拜会的。只不过这两日太过匆忙,还未来得及。”
“侯爷言重了。陛下已经派人传旨到了礼部,一切事宜皆不需要侯爷操心。”
钟雪凝闻言脱口而出:“爹你都知道了?”
钟绪:“成亲这种大事陛下自然会第一时间通知钟府,今日一早你离开后家里人便都知道了。”
紧接着他冲钟雪凝一声令下:“还不跪下!”
钟雪凝一时有些不明所以,但看父亲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还是犹豫着跪了下来。
钟雪凝腿一沾地,膝盖又兀自疼了起来,随即不自觉的扭动了下身子,但被钟绪看到后又立马被喝令“跪好”。
只见钟绪突然起身,站到了沈彻面前,深深作了揖道:“下官教女无方,还请侯爷看在下官对大珣和圣上一片赤诚的份儿上日后对小女多担待些。”
“爹!”
钟雪凝看不得自己的父亲在未来女婿面前如此卑微,当即想要起身劝慰,却被钟绪立马吼道:“谁叫你起来了,跪下!”
钟雪凝被吼得一脸委屈,但还是忍气吞声的跪了下去。
这时沈彻才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站起身来,伸手将钟绪的身子扶正,说道:“本侯知道钟大人爱女心切,你放心吧,本侯不会亏待令爱的。”
可钟绪怎会因为对方的一句客套话便安下心来,一想到昨夜她醉醺醺的被永安侯带回府的景象,他便觉得心烦意乱,犹豫的说道:“凝儿顽劣……昨晚之事……还望侯爷不与她太过计较。”
只听沈彻十分大度的说道:“凝儿年幼,本侯这次便不与她多加计较了。只是日后嫁进了侯府,万不可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毕竟不是每次本侯都能亲自到场接人的。”
沈彻说这话时不忘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钟雪凝,钟雪凝知道他指的是昨夜自己醉酒之事,只是不明白他那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心道,她哪里需要他去接人了?
然而钟绪却连忙回道:“侯爷放心,下官日后一定会严加管教。”
“不必了。”沈彻道。
钟绪管教女儿的本事他已经见识过了,十几年都管教不好,这最后一个月哪还抱什么期望。
只听他继续说道:“接下来钟大人就安心准备送女儿出嫁吧。一个月后自有本侯来接手管教。”
钟绪早就只听沈彻治下极严,不禁对女儿婚后的生活十分担忧,只得说道:“凝儿不懂的事情还很多,还请侯爷日后多多包涵。”
“那是自然。”
“对了,”沈彻又突然说道,“我听说凝儿前阵子生意做的不错啊!”
听到这话,钟雪凝瞬间抬起了头,与钟绪面面相觑起来。
钟绪以为沈彻是要拿这件事怪罪于她,于是连忙解释:“凝儿之前是任性妄为了一段时间,不过她已经悔改,再也不牵扯其中了。”
“哦?”沈彻一脸玩味的看着钟绪,“想来钟大人还不知道,本侯昨夜是从那个钱老板家中将凝儿带回来的。”
“什么?!”
钟绪和钟雪凝异口同声的喊道。
只不过钟绪吃惊的是钟雪凝居然还跟钱正行有联系,而钟雪凝想不到的是昨晚带她回府的人竟是沈彻!
而她竟然一丝一毫都记不起来了。
钟雪凝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逆子!”
钟绪此时已经气得手指发抖,指着钟雪凝说道:“你竟然还敢背着家里人去见那个人,你说,你是不是一直在偷偷见他?”
钟雪凝一脸无奈:“爹,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昨日去他家吃了个饭而已。”
“而已?”
“你!”
钟绪一时气得扬起了巴掌,吓得钟雪凝当即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待她睁开眼时,沈彻已经制止住了钟绪。
“钟大人不必动怒,”沈彻平淡的说道,“凝儿与那个钱老板的事本侯早有耳闻,方才只是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钟雪凝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只听钟绪恨恨的说道:“为父有没有说过,不许你再踏入尚品阁一步!”
钟雪凝叹了口气:“我们吃的是散伙饭,我以后不会再去了。”
“你让为父现在如何信你?”
钟雪凝见他们不信,也懒得解释了,只说道:“爹不信,凝儿也没办法。”
钟绪被她气得不轻,正欲发作,却见沈彻伸手将钟雪凝搀扶了起来,问道:“你还想去吗?”
钟雪凝小声道:“雪凝不敢。”
“本侯不是问你敢不敢,而是想不想。”
钟雪凝顿了顿:“想。”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