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绪从钟雪凝和沈彻的话中听出来,沈彻事先并未料到钟雪凝会有这一番举动,这才意识到方才那一切居然是自己的女儿一人所为!
一想到她如此胆大妄为,钟绪只觉胸腔腾起一股怒火,恨不得立刻将其训斥一番。
可眼下一旁还有外人在场,钟绪不好当场发作,只得忍气吞声的对沈彻说道:“小女给侯爷添麻烦了,下官回府后定会将其惩戒一番。”
只见沈彻轻点了下头:“钟大人确实该好好管教一番了。否则下次不知道还会制造出什么惊心动魄的场面呢。”
钟巡听到这话,连忙回道:“侯爷教训的是。下官定会谨记教诲。”
钟雪凝着实看不上沈彻眼下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一想到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她也就无话可说了。
紧接着又听沈彻说道:“本侯还有些话想要单独和令爱说,钟大人可否……”
沈彻话未说完,就听钟绪说道:“风儿,我们先去看台等凝儿吧。”
于是钟家人向沈彻行了个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钟雪凝、谷烽和沈彻三人留在原地。
只见钟雪凝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的说道:“若侯爷是来道谢的,那便免了,反正雪凝所作这一切是为了我大珣的将士们,而且我……”
钟雪凝说话间,沈彻逐渐向她靠近了过来,钟雪凝只觉得身体僵在了原地,就连嘴里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接着说啊,”沈彻悠闲的说道,“本侯倒要听听你还有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要说。”
被沈彻这么一质问,钟雪凝也懒得打官腔了,直说道:“想必谷烽已经都跟你说了。没错!我就是看不过许如玉才这样做的。”
沈彻倏地抬高了音量:“所以你就这么不知死活的到陛下面前卖弄!”
“我才没有!”
钟雪凝稳定了下情绪:“我一开始也没想过要这么做的,可不知道最后怎么就发展成如今这样了……”
“我是真的看到那杯酒后才想起了这首诗,当时脑子就乱了……”
钟雪凝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和沈彻解释这一切,但她也不想让别人误会她工于心计,更不想让人觉得她是在卖弄。
沈彻此时也收敛了些火气,低声问道:“你就那么生气吗?”
“什么?”
钟雪凝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沈彻话里的意思。
她看了眼一旁的谷烽,转头反问沈彻:“你就不生气吗?”
沈彻:“哼,本侯若是连别人的闲话都要理会,现在恐怕连门都出不去了。”
钟雪凝心想:这倒是,我来珣国没多少时日,关于你的闲话都听了有一箩筐了。
此时谷烽也开口道:“钟小姐的心意属下明白,只不过您多虑了,属下从没介意过旁人的那些话,您真的大可不必为属下做这些。”
钟雪凝:“什么属下?你可是将军!”
沈彻:“他早就不是了!”
紧接着他又说道:“你以为旁人都像你一样,一点闲言碎语都接受不了吗?你以为你是在帮谷烽,实则是在害人害己?”
钟雪凝:“可陛下并没有怪罪……”
“你以为陛下真把你放在眼里了吗?!”
钟雪凝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泄了气般说道:“也是。你们一个个,是天子,是大帅,是将军,怎是我一介弱女子可以揣度的。是我以己度人了……”
“我不该一时冲动,自作多情,还差点连累了侯爷和赤云军。侯爷若是气不过那便怪罪我一人吧,此事与谷烽无关。”
钟雪凝这话说的有气无力,看不出有几分诚意,却叫沈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钟雪凝见对方迟迟不出声,便说道:“侯爷要没想好的话,那雪凝先过去了。算术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钟雪凝说完后等了片刻,见沈彻还是不说话,就径直转身离开了。
谷烽见状,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想要追过去,却在抬脚的瞬间被沈彻叫住了。
“罢了,由着她去吧。”沈彻说道。
谷烽有些于心不忍:“不管怎么说,钟小姐也是为了我…”
“跟你无关,是她自己的问题。”
“在这世间,不是每个人都要惯着她的。”
钟雪凝虽然一开始就是自作主张,但好歹最后也为谷烽出了口气,便觉得这一切就不算白折腾。
可如今看来,自己这样做只会给别人平添烦恼,到头来反倒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了。
钟雪凝不觉摸了摸自己跪的生疼的膝盖,哀怨的想道:你说说你,折腾了半天,到底图个啥啊?
此时钟雪凝正无精打采的往看台的方向走去,一不留神却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人。
钟雪凝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面前的人一把扶住了她,这才又站稳了脚跟。
“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那人问道。
钟雪凝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抬头便看到了李勋那张白皙的脸庞。
“没……没想什么……”钟雪凝连忙回道。
李勋正欲开口,钟雪凝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抢先说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没什么可解释的。”
李勋闻言,脸上浮现了一丝无奈的笑意:“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胆大妄为,不知好歹这些话呗。”
李勋眉尾轻挑:“我还没说你呢,你倒是先把我揣测了一番,你还有理了?”
钟雪凝:“难道不是吗?总不能是来夸我的吧?”
紧接着她小声嘀咕:反正你们都觉得我一无是处……
李勋对此倒是不甚在意,而是说道:“我是来找你谈交白卷一事的,这总不是冤枉你吧?”
“这……”钟雪凝立马心虚,“的确……”
“还记得我比赛前怎么和你说的?”
钟雪凝犹豫道:“若交白卷,绝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