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打开的瞬间,徐盼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那是一种血腥中混杂着其他气味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一闻到这气味,徐盼顿时产生了一股作呕的冲动。于是连忙转过身去,背对着牢门用手捂住了口鼻。
沈彻问徐盼:“你可知,里面关着的都是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
“都是些不知好歹的人。”
徐盼闻言一惊,他这是在说我吗?难不成他也要把我关到这里面?
徐盼心想,比起关进这种恶心的地方,她宁愿一死。
“转过身来!”沈彻命令道。
“我不要!我才不要!”
徐盼声音里有了哭腔,“我才不要被关在里面!”
徐盼此时也顾不上一旁还有守卫在,直接站在原地抽泣起来。
“我说要把你关进去了吗?”
徐盼哭着喊道:“要不是关我进去,你把我拽过来干什么!”
沈彻心道,她还有理了?干脆站在一旁不说话,就由着她在那小声抽泣。
直到徐盼慢慢冷静了下来,沈彻才缓缓开口道:“不喊了?”
徐盼这才发现,原来之前站在这里的守卫早就被沈彻打发去了别处,而身后的牢门也重新上了锁。
“你真不关我了?”徐盼随手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只听沈彻漫不经心地回道:“以你方才的的言行,本侯真要治你的罪,直接就叫人拉去杖毙了,还用费工夫把你关起来?”
徐盼一听“杖毙”两字,立马闭上了嘴,她现在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言多必失”,当下这处境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况且你是本侯未过门的妻子,”沈彻继续说道,“就算真要罚你,也不会将你关在这种痷攢的地方。不过,若是换作别人,可就不一定对你这么客气了。”
徐盼听到沈彻这样说,这才稍稍放了心。
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未过门的妻子”这几个字,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忍不住又低下了头来回避对方的视线。
沈彻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说道:“怎么,还不习惯本侯这样称呼你?”
只见沈彻随即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勾起徐盼的下巴,继续说道:“为何你总喜欢低着头和本侯说话,难道你很害怕我不成?”
徐盼心里念叨,你这人这么喜怒无常,别人不怕你才怪!
但这话她也就敢心里说说,嘴上却小声应道:“普天之下,谁不敬畏侯爷……”
沈彻闻言冷笑一声,随即松开了徐盼的下巴,指着牢房门问道:“你可知道现在里面关着的人是谁?”
“你不刚说了吗,是不知好歹的人。”
“是那日追杀你的那三人。”
“什么?!”
徐盼这才想起来,那三人之前被吴震带走了,原来是被关在了这里。那刚才里面的血腥味也是……
“你可知他们为何要害你?”沈彻问道。
“我不清楚,我只记得他们其中一个是当初在河边害我的人。”
“你想起之前的事了?”
徐盼摇头,“并没有。只是当初昏迷时做了个噩梦,梦里他掐住了我的脖子,像溺水一样,我喘不过气来,感觉就要死了……”
说到这里,徐盼仿佛又感受到了那种窒息的感觉,脸色也变得难看。沈彻在一旁看出了她的窘迫,于是开口说道:“已经都过去了,你还活得好好的。”
“是吗……”徐盼有些茫然。
“当然了。不然你今天怎么会站在这里。”
徐盼猛然回过神来,“那你可知他们为何要害我了?”
“知道,”沈彻回道,“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从此之后他们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可我觉得重要!”
最起码在徐盼看来,这对死去的钟雪凝来说很重要。
“告诉你也无妨。他们之所以追着你不放,是因为你无意间撞破了他们私运官家财物的事实,他们想要杀你灭口。”
沈彻觉得徐盼没必要牵扯到这件事中,于是故意用“财物”代替了“火药”。
“竟然是这样……”徐盼喃喃道。
她没有想到,单凭这个原因,他们就害死了无辜的钟雪凝。
沈彻只当徐盼是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遭遇,心里后怕,所以眉眼间才尽显惆怅,却不知道此刻她是在为另一个人悲伤。
沈彻紧接着开口道:“现在你可知世间险恶了?稍不留神就是万丈深渊。处在京城之中,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因为钟雪凝的事,徐盼一时间有些提不起精神,直到沈彻说出这句话,她才意识到,原来他花费心思把自己拖拽在这里,并不是要惩戒她什么,而是要告诉她之前被害的真相的同时,借机看清自己的莽撞。
不得不说,沈彻这一招恩威并施很奏效。一想到那浓重的血腥味是从那三个人身上传来的,徐盼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至于里面的惨状,她连想都不敢想。
就在徐盼愣神时,沈彻突然说道:“怎么样,现在可以安心回钟府了吗?”
徐盼一脸惊讶,“这就完了?”
沈彻:“怎么,你还想进牢里看看啊?”
“当然不想!那侯爷的意思是,不会将那件事告诉陛下了?”
“我还没那么蠢,让陛下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烦心。”
“多谢侯爷!”
徐盼学着别人的样子给沈彻行了个礼,方才脸上的愁容这才一并散去。在沈彻的首肯后,她迫不及待地乘马车离开了此处。
本来卸下“担心沈彻告状”这个重担对徐盼来说是件开心的事,但一想到钟雪凝的无辜枉死,徐盼的心情如何都轻松不起来。
徐盼一路上都在回想钟雪凝的事,心想若是自己能拥有钟雪凝以前的记忆,是不是自己的心态就不会一样了。
最起码那种要取代别人人生的愧疚感会减轻一些。
可与此同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