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下来,我慢慢给你说。”
璃月在魔神战争期间死了太多的将士。
那些胜利来得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反而往往是血流漂杵。
但是也没有办法,只会躲避就会变成盐之魔神赫乌莉亚,也注定只会带着自己的子民走向死亡。
那些在战场上丧生的将士、或是那些曾经做为千岩军的人,其实都在一些比较集中的地方有立寺庙祭拜。
逢年过节祭拜是必然的,倘若有发生了什么大好事,比如说主世界那种“王师北定中原日”(当然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提瓦特的璃月啦),还比如说就是现在这种,面对魔物潮的袭击,千岩军将士却全都全头全尾地回来了。
浮舍笑出满口白牙:“这种好事,总归是要让牢战友们知道知道的嘛,他们在灵魂世界里,也会很高兴的。”
摩拉克斯让栗茸提醒浮舍的,其实就是去那些供着千岩军将士的庙里敬上一柱香,往地上倒一杯酒之类的,俗称和老哥们唠唠嗑。
这是一种类似主世界古代东方的帝国在国战胜利之后归祭太庙的操作。
最大的区别,可能就是去的人不论是摩拉克斯还是浮舍他们这一群夜叉,都是以老朋友的身份去的,没什么官方的性质。
“所以这事也不会挑日子,大家都有空就一起去一趟,”浮舍摆摆手,“你等我给伯阳他们请个假,他们祖辈也有供在庙里面的,估计不会介意。”
他之所以先前没想起这件事,主要还是因为璃月已经很多年没有打仗了。
他是夜叉,又不是摩拉克斯那个记性好到离谱的魔神,有些东西不经提醒想不起来,多正常啊。
浮舍说得很透彻,栗茸完全听懂了,抓着他的手臂问他自己能不能跟着一起去。
“你们不可以把最大的功臣独自一个人扔下来!”
她可崇敬那些“结阵可站魔神”的千岩军将士了,而且,说不定还能去铜雀庙看一看呢……也不知道现在的铜雀庙怎么样了,有没有破败。
浮舍努努嘴:“你要是让我带你去,转头——上面那个生我的气怎么办?他速度快,我可跑不过他。”
打又不太下得了手,跑又跑不过,浮舍犯贱之后屡屡只能被魈按着捶。
怪疼的。
于是栗茸看向浮舍的眼神都变得奇怪了起来。
她甚至战术后仰。
“啊——”
栗茸表示自己真的想不到想不到。
“浮舍哥你都不敢说出魈的名字吗?”
真想不到,你居然是这么怂的浮舍!
浮舍耸耸肩:“谁叫谁喊他的名字他都听得到呢,再说了,上次我在那群人面前吹牛说你是我妹妹,这小子开始没说什么,魔物潮结束之后接连找我切磋了一星期。”
都闲下来了!
浮舍做出呐喊的表情。
还切磋什么切磋!
金鹏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想要找我麻烦!
栗茸眼睛亮亮,满脸都是“我要搞事”这四个字。
“浮舍哥带我去嘛,带我去嘛带我去嘛。”
浮舍硬生生打了个冷战:“别,小祖宗,我请帝君带您去。”
栗茸:嘻嘻。
这年头的夜叉虽然还没有死绝到只剩下魈一个,但也着实是在从前连年的征战中折损了个七七八八。栗茸成功跟着一起去了那些供着千岩军将士和夜叉的庙,看着一整面墙一正面墙上的名字,心中震颤。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栗茸眼前猛地恍惚了一下。
就在这短暂的瞬间,她眼前仿佛如走马灯一般瞬间轮转过了数百数千个画面,那些厮杀和流血,还有保护与安宁。
无数种情绪汇聚着,一起在她耳边或平静或豪迈地说着类似“不后悔”、“今世袍泽,下一世仍为袍泽”、“代我看看将来的璃月”种种的话。
只有一个瞬间。
栗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样的过往啊,她觉得自己完全能够明白,为何以岩王帝君之尊,仍会在逢年过节或是这些时候,将胜利之类的好消息到这里来亲自说上一声。
稍稍有失偏颇地说一句:这里的这些名字,这些人,他们就是璃月啊。
嗯,每天都有更爱璃月一点。
栗茸没有接过魈递过来的酒盏,她将玉净瓶里面的甘露对着地面倾斜,倒出来了一线。
喝酒是豪爽,不过甘露……嗯,她其实不知道甘露对那些英魂(指不定还是已经被胡桃不知道第几任祖先超度了的)有什么作用,但总觉得,玉净瓶里面的甘露,肯定不会起负面作用。
液体从地面的砖瓦缝隙中渗透进地下,栗茸觉得渗透的速度好像有点快,她刚向问魈会不会真的有可能那些在地脉中循环的灵魂喝到了来自未来的酒,听到了未来璃月那繁荣的发展,一抬头,却直接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摩拉克斯亲手将三支香插进面前的香炉中,随着香上青烟缭绕,栗茸从那些烟气中看到了一些金色的东西。
细细碎碎的,但就像是海水中某种藻类繁殖过多的时候夜间的海潮一样,那些金色的细碎的光点连接起来,飘飘洋洋的像是倒流的溪水,朝着那面墙上一层叠一层的名字飞了过去。
与此同时,还有一股细碎金点的支流,居然朝着她的心口飞了过来!
这是什么……
还不等她来得及仔细思考,在那些金色的光点被墙上的名字吸收过后,那面墙上的名字中反吐出一股乳白色的雾气。
雾气轻盈透明,但体积却相当庞大,像是一朵云似的飘到了栗茸的头顶,随后形成一个类似龙卷风末端一样的漏斗漩涡,那些乳白色的雾气就朝着她的眉心灌注了进去。
雾气注入她的身体,栗茸没觉得自己像是气球一样涨起来,反而觉得身体很舒服。
骨骼、筋脉、血管,甚至整个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