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
如果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或许会激愤不甘,索性鱼死网破地相斗到底,但傅英不会。不管心里有多少不满,他发现不对之后,立刻改变策略,现在只怕是又要重新回来示好,想要跟应翩翩重新维系关系了。
但应该也不可能仅此而已,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们之间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永远也不可能再恢复如初。
应翩翩心中念头几转,问杜晓晨:“你装神弄鬼的,演的倒是不错,傅英费了不少劲训练你们吧?”
杜晓晨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地说:“应公子,小人自幼同妹妹一起在一家戏班子里学过唱戏,这些变声演戏的本事都学过一些,甚至还会点武。宣平侯只是给我讲了要扮成个什么人,又找人盯着我练习了几日,便将我送到您面前来了。”
唱戏,又是唱戏!
应翩翩不说话,整个房中就没人敢吭声,安静愈发令杜晓晨和杜晓蝶兄妹忐忑不安。
过了片刻,杜晓蝶鼓起勇气,低声说道:“公子,您要是愿意留我和哥哥一命,我们站出来,帮您揭穿宣平侯所做的事情,您看……行吗?”
应翩翩正琢磨这其中的门道,听见杜晓蝶居然壮着胆子跟他讨价还价,不禁失笑,抬手点了点她:“你这丫头。”
应翩翩笑着说:“我若是不肯留你们的命,却又偏要你们帮我对付傅英,你们又当如何?”
他的语气亲昵中甚至带着点宠溺的意思,但杜晓蝶不禁哑然。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只怕就如同地面上最卑微的蝼蚁,无论是妄想获得垂青、算计还是交易,都是十分可笑的。
这种笃定的力量,甚至不是因为应翩翩的身份,而是完全来自于他本人的强大。
杜晓蝶心中生出无比的后悔之意,杜晓晨却已经一下子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在应翩翩面前,咬牙道:“公子,是家妹不懂事,请公子恕罪,先前是我们对不住您,恩将仇报。这一回,公子您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应翩翩微笑:“我要送你去刑部的大牢。你当知道,眼下那里已经收押了两只还阳的‘恶鬼’了,你理应和你的同伴们在一起。”
杜晓晨脸色蓦白,就要哀求,抬起头来,只见应翩翩半歪在榻上,笑如春风,不动声色地望着自己。
他心中一动,话到了嘴边,改口道:“公子说的是,理当如此。”
应翩翩道:“要是牢里的人问你,为什么受了这么多的伤,你怎么说?”
杜晓晨道:“是小人不懂事,在外头和人结了仇……”
应翩翩打断他:“你说是我为了严刑逼供,将你拷打所致。”
杜晓晨愕然,应翩翩却已挥了挥手,扬声吩咐道:“把人带走吧。”
杜晓晨和杜晓蝶很快被下人们带了出去,杜晓晨被押往了刑部大牢,杜晓蝶则暂时依旧留在应府之中。
随即,又有几名侍女脚步轻快地走上来,很快便将整个房间重新收拾的干干净净之后,又点燃熏香,看不出半点方才留下的痕迹。
很快,房中重新只剩下了应翩翩和池簌。
应翩翩手里转着茶杯,哂笑道:“这个杜姑娘啊,看着满肚子心眼,其实都长在了表面上。还揭穿傅英,人家根本什么都还没做,怕她揭穿吗?”
他刚才一听这计策就想清楚了,傅英这是逼着他进退两难。
如果他被杜家兄妹诱惑住,相信了他们的话,以为自己是误会了傅英,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如果没有也无妨,傅英故意依着前两桩案子编造了第三只恶鬼出来,将三件事联系在一起,如果彻查,倒像是为应家人特意喊冤而做出的把戏。
应翩翩可以指证傅英是幕后主使,可是这件案子的调查中,最大的获益者却是他自己。就算是案子告破,查出与应翩翩无关,皇上也难免会生出疑心,认为他想要为父喊冤。
傅英这么多年来能把众人耍弄的团团转,其心机之深,可不容小觑。
池簌沉默了片刻,忽道:“要不,我去把傅英杀了吧。”
他对于傅家的行为早已经忍无可忍,只是因这里毕竟是朝堂而非江湖,多方势力盘根错节,更要顾忌皇上,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池簌担心给应翩翩带来了麻烦,这才没有动手,否则傅家满门都要成为一滩烂泥。
而如今,他胸中的怒气已经积攒到了一定程度,说出这句话来,心中也有了主意。
“现在傅家与应家矛盾很深,我若是暗中杀他,虽然自信能不留痕迹,但也怕是容易教人怀疑到你的身上,所以我倒不如干脆当街与他发生冲突,然后装作失手杀人。左右皇上也奈何不了我,先不惜代价把他除掉再说算了。”
池簌平时温文,直到这时候才能从话中听出几丝藏不住的匪气。
应翩翩知道他是担心,倒展颜一笑,说道:“皇上冲着七合教,确实不可能杀你,也不能下狱流放,不过你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安国公府恐怕就要飞了,你不心疼么?”
池簌道:“该遭报应的人已经付出了代价,剩下的都是身外之物。再说,什么也不及你的安危重要。”
应翩翩心中一甜,抬手拍了拍池簌的脸,池簌含笑任由他拍了两下,微一俯身吻在他唇上,轻声道:“我要是无家可归了,就来你这里住,应公子收留么?”
应翩翩道:“哼,到时候你要什么没什么了,还想上小爷的家门,想得美。”
池簌手臂收紧,将他的腰勒了一勒,问道:“真的吗?”
应翩翩推了池簌一把,没推动,反倒被他反手按在窗下的小榻上,俯身在脖颈和颊侧轻嗅。
应翩翩实在觉得痒痒,终于忍不住笑了,服软道:“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