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李元吉看着从长安来的十几辆马车,对于前方装着绢帛的车辆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走向后面那满是经卷的马车。
摸着很多是孤本的经卷,李元吉心中大喜,好一会才回过神,赏了那送旨而来的小黄门。
回到府里,李元吉心里正盘算着书院的事情,窦孝慈快步如风一般的走了进来,“舅父,听说你在收集古经,我给你运了一车来,你可得收好,这里面有不少是家父的珍藏。”
李元吉笑着回道,“还是平台你心里想着舅父”
“那是自然”,窦孝慈坐在一旁,“只是舅父你打猎骑马的事也不做了,让我等一众人群龙无首,整日里无所事事百无聊赖。”
李元吉笑而不语,以前他在并州城兴风作浪,身后跟着一群世家子弟,无不以他马首是瞻,如此即便捅了天大的娄子,也有他来扛着,如今自己变了性情,那帮仍不安分的世家子弟没了主心骨,心里即便是蠢蠢欲动,却又多了几分顾忌。
过了片刻,李元吉吩咐窦孝慈道,“平台,你替我传话与那些老实的家伙,以前之事既往不咎,日后再为非作歹可就得以朝廷法律处置。”
见李元吉不似说的玩笑话,窦孝慈忙应了下来,“舅父放心,那帮泼皮听了这些,必定会夹起尾巴做人。”
两人又是说了会话,冬香进来与李元吉拿来了皮绒对襟的厚袄。
窦孝慈见状开口道,“舅父是要出门去?”
“闲来无事,去城里转转。”
听了这话,窦孝慈忙站了起来,“我也一道随行。 ”
坐在马车里,窦孝慈看着街边正在清理泥雪的一群人,脸冻得通红却干劲十足,他们本是吃不上饭的人,自从李元吉招了来扫街清雪,虽然天寒地冻,但至少能吃得饱饭了。
街道干净了,出行方便,城里的百姓自然也是乐得瞧见。
“舅父这所谓的以工代赈之举倒是个好计策,一举多得,我可听说百姓都拍手叫好”,窦孝慈摇头晃脑的说着。
李元吉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这齐王府都快揭不开锅了。”
李元吉虽然是齐王,但银钱都是朝廷拨付,偌大的齐王府需要日常运转,如今还要将这城里几百人安排个生计,若不是从窦诞那边要来了几千两银子,估计他自己也要喝西北风了。
窦孝慈从怀中掏出锦缎荷包,“舅父,今个儿出门也没带多少银钱,这里有十两黄金,等晚点回府,我再与你送些来。”
说着,窦孝慈讪讪一笑,“以前大手大脚惯了,估摸着只能有个七八十两金子。”
接过荷包,李元吉大喜,“平台有心了。”
驾车的王石兄弟轻车熟路的带着李元吉到了城南,这些天来,李元吉只要出门必定会到此处来。
马车挺稳,李元吉知晓到了地方,窦孝慈倒是很少来这穷人聚集地,放眼看去虽然破败不堪,但是也干净整洁,一条泥道上也铺上了碎石。
李元吉二人刚下马车,就有个差役小跑着过来,“小人见过大王,小窦将军!”
窦孝慈本无官职,所以世人习惯以小窦将军称呼。
李元吉点头示意,“今日可还有人来进工坊?”
工坊是李元吉创办的,里面将城里大到城墙修缮,小到路面清扫事均挂了出来,只招收吃不上饭的贫苦大众,进工坊没有工钱,但可以按工作量来累计积分,换取米粮。
“回大王的话,今个尚未有人来。”
闻言,李元吉点了点头,看来城里的难题也差不多解决了,“如此,甚好!”
那差役忙回道,“大王仁厚,实乃我等之福。”
不知不觉,除夕已至,喧闹的气氛充满了晋阳城。
晚膳后,窦孝慈兴冲冲跑来,李元吉横竖无事,便带着他一起去街上凑热闹。
两人步行没多久,耳边传来了吹拉弹奏的声音,好不热闹,很快,就见到一群人由远及近。
人人都带着面具,领头两人带着老翁与老婆婆的面具,一边走着一边唱着,身后跟着一众头戴孩童面具的护僮侲子,当中还混着些戴各种鬼怪面具的人。
见到这驱傩队伍,窦孝慈童心大起的在街边买了个面具,戴上后自顾自的哈哈大笑。
今夜不设宵禁,因而热闹不逊色于白昼,家家户户院里都点着大火堆,庭燎带来冲天火光会透过院墙和大门,把街上照得亮堂不少。
人来人往,不绝于道。
不知是谁家点了第一根爆竹,很快,像是不甘落于人后,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延绵不绝的响起,更是添加了几分佳节喜气。
待过了子时,晋阳城内钟鼓齐鸣,窦孝慈笑着与李元吉行礼,“愿舅父福延新日,庆寿无疆!”
李元吉笑着回了礼,看着在自己面前摊开的手掌,掏了掏怀里,却发现并未带钱财,好在腰间挂着个玉佩,遂解下递了过去,“平台,舅父愿你新岁里诸事顺心,为大唐立不世之功!”
窦孝慈乐滋滋的拿着玉佩,“自当以舅父教诲为己任。”
是夜,晋阳城无眠,爆竹之后,家家庭院挂起了祈福长幡,更添了喜庆,李元吉也受了感染,颇为兴奋,直到丑时才回府,随后草草睡了一会。
起床后,仆人早已经按照节日端来了屠苏酒、五辛盘以及汤中牢丸,
新年首日,李元吉起了个大早,他因镇守并州,所以没有前往长安,但是恭贺的书信已经递了上去了,闲来无事,倒不如去寺院上柱香。
李元吉吃罢,换上新的黑色走金丝线的短袄,刚登上马车,却见不远处有道纤瘦的身形。
“大王,这小娘子来了许久了,也不上门求见,就是这番站着。”王石嗡声到了句。
李元吉认出来是杨珪媚,穿着件绿袄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