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回不了家,再也回不了城隍庙。
再也没有人为我雨夜点一盏灯,掩一扇门。
沈七哭不出来,他已经不想哭了,他要永远与这些肮脏的魔物一起吃人了。
只有他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他好恨,他不甘心。璞赤那该死的臭小子!他早看到了我的脸烂了,所以他后悔了!
那该死的臭小子不愿意变得跟我一样,偏偏我还沾沾自喜!真是可恶!他也应该变得跟我一样!我们是一起的!
沈七嚼着小女孩的脾脏,一口一口,细嚼慢咽,仔细品尝,又一边在心里不断的咒骂璞赤。
对!他应该跟我一起的!
沈七咽下最后一口,擦了擦嘴,又就着湖水细细的清洗干净手上的血。他的脸已经不再腐烂并且开始好转。女子早早吃完了心脏,正用舌头舔舐着手指上残存的血肉。
当沈七洗干净手后,他也沿着璞赤离开的路追了上去。
你跟我才是一起的!你追着那个贱女人干什么?
他跑着跑着忽然笑了起来。
想到璞赤与朱朱那两人露出惊恐的表情就忍不住发笑,不能让他一个人变得这么恶心,他们两个也该跟他一样。
然而,已经过了这么久,路又有这么多条,一时间怎么能找到?
先前离开的璞赤此时已经追上了朱朱,朱朱的腿已经瘸了,这也注定她走不了太快。
朱朱见他追上来疑惑问道:“你不跟那道观小厮一起回皇城吗?”
除了疑惑她更多的是担忧与焦愁。
璞赤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并不打算将湖边发生的事告诉朱朱,他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我觉得皇城太远了,打算用发带上的玉换点现银买点干粮,沈七不愿意,说我们可以一路乞讨回去,我不愿意。所以我们就分开了。”
他又补了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嘛。我总不能强迫他跟我一起吧。”
朱朱听了心中更愁,她一辈子只怕都不一定遇得到仙人,要怎么送璞赤回家呢?思及此处,她只得长长的叹了口气,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能为了他而放弃自己吧。
见朱朱没有再追问,璞赤难得对她有了一丝赞赏,倒是个省事的。
两人又结伴而行,又跨过了几座大山,有一座山很有意思,叫风起山,这里都说大风从这里吹出,然后出山入世,最后都要归于风起山,有些风贪玩回不来便息在路边,有些风早早回来又绕山一圈,随即又出山入世。
风起山里总有刮不完的风,好不容易停了又来一阵,朱朱一直束着头发,还有一些碎发却一直被风扯来扯去,她一遍又一遍的绕到耳后,一遍一遍又被吹起,而璞赤早早的绞短了头发,束起来也只有短短的一撮,额上之前留的刘海也被吹乱,他却是不去管,反正也盖不住他的眼睛。他闲时瞄了朱朱一眼,不得了,头发像被织成了网,胡乱的盖在朱朱脸上。他对比了一下湖中的女子跟眼前的朱朱,要是他是那青衣道长,肯定把朱朱当成女魔一剑刺死。
他又乐不可支的笑出声来。
朱朱见他无故而笑,翻了个白眼送给他。
璞赤忍住笑,细心的帮她整理了织成网的碎发。
朱朱一开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本来举起手就要给他一嘴巴子,却没能打下去,她默默的放下了手。
她明白,两人不可能有什么暧昧不明的情意,他不会,她也不能。
这一段小插曲之后两人又继续前行,璞赤不再看她,也不再帮她整理乱发,她也不再去管,随它乱去。
两人翻过风起山又翻了几座山,朱朱很多时候都在想,她这一辈子会不会都要这样一直一直的翻山?每当此时她又骂自己:你在想什么?刚刚起步就要放弃吗?轻易放弃这辈子都会是一坨烂泥!
于是她又打起精神继续翻,渐渐地,她已经记不清翻了几座山,只知道除了璞赤之外已经很久没见到人了。
璞赤也有些烦躁,好多次他都想把朱朱推下高崖,可朱朱反应比他更快,躲开了不说还抓着他狠狠给他几大巴掌。
在他又一次使绊子准备将朱朱推下山崖时,又是一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又是好几个重重的大巴掌。打完后崖边白光大亮,一个发须全白,仙风道骨的老人脚不沾地虚浮在空中。
老人打量了两人一眼,乐呵呵的笑道:“你们两人倒是一对欢喜冤家,这个要杀了那个,那个逮住这个就是一顿毒打。倒是有意思的很。”
朱朱反应快,立马就跪下了,以头碰地,不卑不亢说道:“听闻宣城以南有仙山,老祖您便是仙人了吧?朱朱拜师而来,望老祖收下我这个弟子。”
璞赤也着躬身子,不甘示弱道:“老祖我翻山越岭而来,小子不图富贵不图权势,只盼老祖也收下我这个弟子!”
老人仔细的打量着两人,笑容逐渐退去,脸上眉毛胡须皱成一团,两人一直未曾抬头,不曾得见老人纠结的表情。
长久,老人长叹一声,无奈道:“先起来吧,我们也算是有缘,老朽命不久矣,人之将死,了结你们两个娃娃的心愿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朱朱听到此话抬起头眼中闪过点点水光,仔细看却又瞧不见。而璞赤眼中却露出丝丝凶光,仔细看也瞧不见。
“弟子朱朱拜见师傅!”
“弟子璞赤拜见师傅!”
两人异口同声道。
老人一挥手,两人也随着老人一同漂浮起来,一直飘到了山顶,到了一处空地,老人一挥手,一座竹屋凭空而起,老人又一挥手,两件一样的木屋相对拔地而起。朱朱见到老人的神奇术法更觉得自己的坚持是对的,虽有惊讶却并未表现出来,璞赤却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老人慈眉善目,对他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