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离开的第二天,乔国安就收到了部队发出来的电报:羽已死,速到部队。
当时,乔国安手拿电报,脚似踩棉花,天昏地暗,两行老泪夺眶而出。
让他死后如何面对死去的妻子啊!
一个人蹲在河岸上嚎啕大哭。
崔四姐听见邮递员在河岸上喊乔国安,半天不回来,还以为乔羽去拿到汇款单直接到镇上领津贴。
在家把乔国安骂得狗血喷头。
过了一顿饭功夫,有邻居告诉他,乔国安在河岸上哭。
她纳闷不解,难道老东西在哭死去的原配妻子?她拿着扫帚要好好教训他。
乔国安呜呜咽咽地说着:“儿子没了。”
说着递给她电报,崔四姐拿着电报,好像她认识字似的,认认真真辨认真假。
半天后,哀叹一声。到手的鸭子真飞了,以后是一毛钱都想不到了。
崔四姐无什么伤感,拖着乔国安回家的。然后收拾行李,和他一同坐车到部队。
她想着,是不是乔羽因公殉职,或许能得到一笔抚恤金。没有她在,凭乔国安一个人肯定捞不到一分钱。
这个人只会把钱往外散。
徐丽娟得知,愣了半天。
那么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几天功夫就悄无声息地平躺着。
她摇摇头,不可置信。但看见母亲在收拾行李,乔国安像丢了魂似的,傻坐着一语不发。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事实。
可惜了,可惜了,实在可惜了。
她嘴角扯出一丝邪笑。
徐迎喜也得不到了他。谁都没有赢。
不,她比徐迎喜幸运。她有机会再见他最后一面。
“妈,我也要去。”
“什么?你去干吗?浪费路费。”
“路上我可以照顾你们,再说,部队见我们一大家人,说不定抚恤金多给点。”
崔四姐想着,按人头发放抚恤金是有可能。“那叫雯雯也去。”
乔国安听到雯雯名字,立刻如打了强心针似的,噌的从板凳上坐起,疑虑地问道:“雯雯?雯雯怎么啦?”
崔四姐预感他神经过敏了,不能提她女儿名字,否则还以为她也死了。
“她在学校上学呢!好得很,你安安静静坐着吧!”
崔四姐想着他们兄妹感情深,乔雯若得知哥哥离去,岂不也要要了她半条命,变得疯疯癫癫。这以后的彩礼钱也是没有指望了。
也就准许徐丽娟去。
徐丽娟得到准许后,忽然神采飞扬,好像要出门旅游似的。
崔四姐不明其理,这丫头魔怔了?
把她支到一边,“你高兴什么劲儿?不分场合。”
徐丽娟神秘地笑着,“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她一蹦一跳去找徐迎喜,炫耀她能去部队见乔羽最后一面。
徐迎喜见她一脸喜气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甚是奇怪,也没有搭理她,继续钩着树上的槐花,
“你说你得意什么,连乔羽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最后一面?
徐迎喜停下手中的竹竿,想从徐丽娟洋洋得意的脸上端倪出什么。
“乔羽死了,我们全家到部队见他最后一面。你是没有机会了,你什么都不是……”
徐迎喜只听到她说的前面四个字,整个人僵住了,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又如掉入冰窟窿里,全身冰凉冰凉,像石雕似的立在原地,手里的竹竿啪嗒一声掉落,打翻了地上装满槐花的竹篓子,篓子连着槐花滚落到河里。
死了?
她眼睛忽然像回光返照似的,圆睁着,可怕地放着异样的目光,猛地跑到徐丽娟面前,紧紧抓住徐丽娟的胳膊,摇着她全身。
“不可能,不可能,你都高兴着,怎么可能他死了。”
徐丽娟这才意识到自己得知乔羽死讯后是毫无掩饰的幸灾乐祸的心情。
“我高兴的是,你永远也得不到乔羽了。”她忽然抽搐着嘴角,诡异地笑着,然后甩开徐迎喜的手,泪流满面走回去了。
乔羽从此也在她生活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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