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1.5.27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丫丫趴在我的床边已经睡着了,阿杰端着个板凳守在门口,手撑着下巴发着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很渴,但是不饿,很想喝水,但是一动就十分难受。
艰难的起身后才发现身上裹满了纱布。
丫丫注意到我醒了,她抬起头来,两个小眼睛肿的像灯泡一样。
她看见我醒了,高兴的扑到我怀里然后使劲的摇着我,有点痛,但我还可以忍受。
我让她去给我倒一点水。
阿杰也过来了,看的出他很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笑容在他那张脸上有点违和,阿杰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身上总是笼罩着一股淡淡的哀愁或者悲伤什么的情绪,总之就是不太阳光,完全不是我当初刚认识他的时候那样子。
虽然我们初遇的时候,他很胆小同时很谨慎,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显得很紧张,但一路上,我不在的时候他都坚定地守护着丫丫直到我回来,就像家里的老大一样,父母不在了,他就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角色。
我最近老是会遗忘他,而且见不到他人,但是一转身会发现他其实就在身边。
我总感觉他有事在瞒着我,但他显然没有开口和我交流的意思,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的话,真希望他能告诉我。
他走在我床前然后指了指我旁边。
我这才发现隔壁还有一个病床,病床上躺着一个四肢绑着简易支架的人。
原来是宋中尉。
他很惨,比表面上看起来还要更惨。
我听阿杰说,宋中尉的四肢已经被打断了,一只眼睛也被打成失明状态,教练那群人真是死不足惜,也不知道会长是怎么处理那群教练的走狗。
想到会长,又想到我已经无力挣扎的时候,她居然没有除掉我,反而是吊住了我一条命,这让我感到迷惑,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
我本想找宋中尉聊几句,但看他紧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陷入了昏迷还是睡了过去。
阿杰告诉我,赵博士已经和上面联系上了,但好像出了点岔子,具体的只有让我去问他们。
我听到出岔子心里已经是咯噔一声,我有预感,我这忙活半天差点把命给搭了进去,可能要白费功夫了。
我没法再躺着了,不知道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我想尽快知道答案。
我让阿杰搀扶我去找罗曼青,就在刚要跨出门的时候。
躺在床上的宋中尉发出一阵急切的唔唔唔的声音。
我以为是他不舒服,正准备让丫丫过去看看他,结果发现他嘴角淌出一道血液。
我意识到不妙,连忙蹒跚着冲过去撬开了他的嘴巴。
嘴巴打开,里面灌满了鲜血,舌头也不见了。
我想去扣他的喉咙,但我的手受伤太严重了,根本不听使唤。
我让阿杰赶快去掏宋中尉的喉咙,阿杰也是吓坏了,但强忍着惊惧,手指头在我指示下,不停在宋中尉喉咙里掏着。
过了很久,阿杰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满手鲜血的从宋中尉喉咙里夹出一截断舌。
已经晚了,宋中尉已经断气了,他甚至没留下一句话就这样走了。
我和他接触不多,但这是一个把任务看的比生命还重的人。
我很敬佩他,因为他比我崇高。
我让阿杰把床单盖在他脸上,我救不了他,但至少可以给他最后的尊重。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还有更多的坏消息在等着我。
等我找到罗曼青的时候,她站在一堆火堆面前,赵博士死了,没有撑过来。
火光倒映在她的侧脸,她就那样平静的站在火堆前。
我走过去的时候她开口了,她说她原本以为她会哭,但她好像失去了悲伤这种情绪。
随后她自嘲的笑了笑,然后低声喃喃着不知道是不是副作用开始了。
我们都沉默着站在火堆前,一直等到火光被黑暗吞噬殆尽。
我开始问她关于转移的事情。
她冷哼了一声告诉我,已经没有转移了,并且我们也要抓紧时间逃命了。
原来在救下宋中尉以后,赵博士他们得到了加密频道的信息,然后联系上了上面,但那边给的回复很奇怪,频道里让我们赶紧远离这个空军基地,而且不停重申着这句话。
眼见转移无望,赵博士一急之下,直接病倒了,并且再也起不来了。
我问她有没有时间限制。
她说无线电里说最迟在29号,必须要离开这里,而且是离的越远越好。
相互沉默了一会儿后,我跟她说宋中尉死了,咬掉了舌头吞进喉咙,寻死的意志很坚决。
她哦了一声。
然后又是接着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我的心里很复杂,这一路上死了太多人了,但不幸中的万幸是阿杰和丫丫都还在我身边。
我设身处地想过,要是我失去了他们两个其中一个,我一定会受不了的,至少不会像罗曼青表现的这么平静。
我呆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这么沉默的环境。
和她告别以后我本来准备回去休息。
没走几步就听到了悲怆的哭声回荡在空旷的野外。
我看着天空中繁星满天,圆月高挂,一时之间感到很茫然。
以前虽然每天忙的跟一头牛一样,但好歹有个奔头,发工资的时候,会开心的吃一顿,然后把剩下的钱攒下来,有朝一日希望能在城市里有个落脚的地方。为此日出而作,日落也不息,内心也是很充实的。
现在不用担心那些房子、位置、票子,反而感觉找不到奔波的意义,每天醒来都是在考虑怎么活着,不是在逃命就是在逃命的路上。
也不知道这个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我去找了一趟会长。
她的精神状态非常好,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的。
我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