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臭脾性,不到万般无奈时,几个愿就化黄土一抔?吕氏求降,便得允下,龙鳞得做臣属之城,也是嫡子为质,嫡女入他家皇宫任选,早晚而已,有何区别?
千思万绪闪过,打记事起从未流过的泪,这一刻,破天荒地涌出了。
泪珠儿滚落,最后的不甘心,化作一问:“父亲,南晋别处不是没敌手,这要紧时候,就一家指望不上,不能掣肘个两三年么?”
处在南晋周边的势力,谁甘心姬家势力再涨大?不缺想长远的,帮着出些力,拖个几年,待吕氏与石山书院合上力,都得受益!
吕威漠然摇头:“全已遣耳报神去报信,但真难指望上!天策府二十年连换三主,他家拉起的盟友,受姬家离间,已有不稳之相,自守都不易,哪敢轻易捋虎须?栾氏、荀氏两家,臣服南晋这些年,全不敢出差错,死心替姬家镇守东面!再往南,蛮楚国也是大国,但与南晋隔着数千里大泽,难启战!”
“倒正逢姬家吞东山郡良机!”
便眼前男人是她父亲,吕昭君也不愿多露出软弱样,拭去眼泪,昂首决绝道:“老祖意既已定,女儿也无话说!但与绿柳泼皮石场起隙,明月难再处,他家一意自守,只凭那大罗因果,任女儿去伏低做小,也再不能撼动心意!这就去追姬远罢!”
毕竟疼爱多年,吕威难得露出些不忍:“也不急!东山刚送行出去,到三伏城也还久,回去打点行装,晚间陪陪你母亲,明早再出门罢!”
不想吕昭君心又硬起来:“性命要紧时,哪顾得别的?与女儿备些功德叶就成!一别或再难得见,望父亲大人保重!母亲那,怕哭啼难舍,不孝女就不面辞了!”
回自家院子,取些衣物、杂物,拿了管事送来的百宝囊,带上侍女银钩,就出城向南急追。
有吕东山送行,姬远等车队行速并不快,追出两百多里,就已赶上!
未理会惊奇的吕东山,见着南晋闲散七皇子,吕昭君以少有的明朗笑容招呼:“小女子晋级遇阻碍,左右难得破关,闻南晋风物与东山郡大不一般,临时起意,想涨几分见识,便借搭皇子车队,南行一游,可能允?”
不想姬远摇头:“哎哟,那可不成!我出门前,父皇留话,这回是给差事,不许乱招惹女子,丢了南晋面儿!与道友再清白,一路回去,定也说不清楚,父皇非打断我腿不可!”
秦女官对吕昭君僵在脸上的笑容视若不见,笑着帮腔:“我家陛下真这般说的!吕二小姐要去南晋,还请自上路,一路礼宾司、城主府都不敢怠慢的,莫为难七皇子哩!”
六月天里,一日之内,吕昭君竟第二次生出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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