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阶段暂时结束,一群大汉将棺材挪到院子里,准备抬棺了。
“三!二!一!抬——”
随着任父的声音,棺材被抬了起来。
“加把劲啊!大家争取一口气抬过去!”
“小炀!带路走啊!”
任炀连忙走在前面带路,一群人浩浩荡荡朝坟地走去,纸钱洒了一路。
捧遗像走在最前面带路的是“孝子”,身后就是抬棺大队,再后面就是一大群捧着花圈花篮的亲戚。
任奥添也在队伍里,手里拎着一个花篮,不过是走在最后面,跟着大部队往前走。
也因为是走在最后面,能将前面的八卦闲聊声听得清清楚楚。
“任晚晚就这么没了啊,可怜了任奥添。”
“那他爸是谁?到时候把任奥添送去他爸那里。”
“他哪来的爸啊,是任晚晚在国外乱搞怀上的……”
“没爸也没妈,可怜咯。”
亲戚叽叽喳喳,嘴上说着可怜,可说出来的话并没有半分收敛。
大姨也在送葬队伍里,听到八卦声,出来说道:“没事,我跟老任说了,以后任奥添跟着我。”
亲戚惊道:“小妹,你要给老任养孙子啊!”
“哎呀,我跟我老公这么多年没怀上,做点好事积德,说不定能早点怀上。”大姨笑着,一扭头,看到任奥添就在队伍后面,于是招招手。
“任奥添,来来来,大姨带你。”
大姨伸手想去牵任奥添,不过看到任奥添怀里抱着花篮,腾不出手,便收了回来。
有人问:“小妹,你跟你老公那么忙,有时间带小孩?”
“反正他也五岁了,到时候往幼儿园一送,我们也不用管。”大姨笑眯眯的。
“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这养得熟吗?”
“怕什么?反正他跟我一样都姓任,再怎么样也是亲的。”大姨倒是乐观,“他跟着我过,总比跟着老任待在乡下要好吧?”
话里话外,大姨对任父谈不上尊重,直接称呼对方“老任”,语气甚至还有些埋怨。
大姨压低声音,说:“我跟老任说给他三万,他还不乐意,嫌低了,要我加一点。”
“三万这还低?”亲戚看不下去了,“小妹你别被坑了,你平时不在村里不知道,老任最不喜欢这个孙子了。”
旁边另一人也说道:“是啊,你要是不着急,你就拖慢一点,到时候老任自己等不下去,就把孩子扔给你了。”
“也就是老任仗着你急着抱孩子,小妹你就听我们的,故意拖慢一点,说不定一两万块就够了。”
“这样啊,那我再拖一拖……”大姨若有所思。
送葬队伍浩浩荡荡,一直送到坟地。
直到棺材下地,葬礼也算是差不多结束,送葬队伍里的人都各自散开了。
任炀和任父还要留下来盯着棺材封土,其他人零零碎碎都走了,任奥添也被大姨先带回院子里。
回来后,大姨找到张女士,重新提起领养的事。
张女士听到后,急了,问:“出什么事了?昨天不是都说好了吗!”
“不好意思啊,大伯母。”大姨面露难色,“这事呢,我婆婆那边有点不同意,毕竟小添姓任……”
张女士摆手道:“这有什么,到时候跟你们过去了,可以改姓啊!”
“也不是改姓的事情,就是这钱……”
“钱的事好商量……”
张女士带着大姨先去房间里谈正事,只留任奥添一个人在走廊上。
院子一片寂静,任奥添抱着妈妈留给他的小熊玩偶,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院子门口。
直到十一点多的时候,任父回来了。
任父一回来,就被张女士急急忙忙拉过去。
“你快看看你那个堂侄女,她突然说不养任奥添了!”张女士焦急。
“怎么了?昨天都谈好了啊!”任父皱眉。
“只要把任奥添送过去,她能给多少算多少……”
“最低起码两万吧?她一开始就是跟我说的两万……”
两人连忙进到屋子里,继续和堂侄女商量领养的事情。
一方想利益最大化,另一方则是想压低价格,双方还在谈。
屋外走廊上,任奥添将怀里的小熊玩偶抱得更紧。
五岁的任奥添已经能听懂很多事情。
就像现在,他知道自己要被外婆外公卖走,被送到大姨家中。
另一边,坟地里。
任炀看着棺材入土,被盖上泥土。
参加送葬队伍的亲戚都已经离开,只剩下他和二叔还留在这监工棺材入土。
脸上突然传来凉意,任炀摸了下脸,抬起头时,感受到越来越多的雨滴落在脸上。
又下雨了。
死者入土,一切都结束了。
任炀转身往回走,小路上到处都是纸钱,被落下的雨滴打湿,被风吹得飘走,直到落在水洼里沾湿。
任炀回到院子里,看到院子里的丧事棚已经被拆掉,只留下一地的垃圾,还有墙上没来得及拆下的丧事装饰。
院子里一片沉寂,一个人都没有,客人都已经离开。
任炀回到房间收拾背包,在抽屉最里面的夹层里找到了租房备用钥匙,又在柜子里翻到了原主的一些毕业证件,全部打包带走,以后不打算回来。
原主和家里人关系一般,以后自己就待在外面找工作,和家里断了联系,不回老家,各过各的。
今天先回城里,然后退租、找租房、找工作……
要忙碌的事情太多,就在任炀收拾背包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小奶音。
“舅舅。”
任炀转身,看到是任奥添站在自己房门口,起身来到任奥添面前,问:“怎么了?”
任奥添低头摸了摸小熊耳朵,慢吞吞道:“不想跟大姨。”
“那你想跟着谁?跟着外公外婆?”任炀问。
任奥添还是摇头,没说话。
其实舅舅以前对他也不好,外公外婆更不好。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