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出行,阵仗吓人!
乌央央一群人来到院前,上官凌接报大吃一惊,往窗外一望,只见给事黄门侍郎王恂当先开道,身后跟着几乘轿子。
上官凌急急忙忙出阁相迎,此时,轿内之人已纷纷下轿。
上官凌一看父皇、母后、李氏并携宫中有名的三位太医都来了,着实有些手足无措,他好久没见过这种阵仗了,心叫乖乖不得了,这事闹大了,看来不好收场。
社恐症已然要发作,人设稳如狗。
皇帝上官炎下轿后,见金马阁四周被白缦重重围住,仿佛在置办丧事,大感愕然,心说这孩子当真胡闹,这成何体统!
起先听大儿媳哭诉,上官炎还不相信,眼下亲眼见到这般样子,不由得心头火起。
皇后梁艳虽早已知晓,此时现场看到这番景象亦错愕不已。
有道是明人不做暗事,任谁看了这个场面,都会疑窦丛生。不过她相信凌儿,坚信自己的儿子不会欺骗自己,更加不会手足相残。
李氏见上官凌出迎,立时跪在上官炎面前放声大哭:“父皇,您定要给臣媳做主哇!”
嗓音之痛彻心扉,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上官炎龙目瞪了上官凌一眼,那睥睨天下的眼神让上官凌不寒而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身子止不住地发颤。人设稳健。
原来过度紧张的时候,双腿真会发软,上官凌领教了。
“那老道何在?”上官炎沉声喝问。
“父皇,儿臣保证……保证大哥他明日……明日即可……”
上官凌努力在控制自己的说话,过度紧张致使他说话磕磕巴巴,一句话说起来费好大劲。了解他的知其社恐,不了解的还真以为他做贼心虚。
“你住口!”李氏根本不等他说完,断然喝阻道,接着望向上官炎道:“父皇,臣媳都已查明清楚,这两日那老道根本并未作法,成日里只是在房内饮酒作乐,根本不管我夫君死活!”说着,对上官凌戟指道:“他不知给我夫君服下何物,整日滴水不沾,粒米不进,日夜昏睡,气若游丝,还有人说,说……说夫君他……他已……”
李氏再说不下去,险些哭晕过去。
上官凌闻言,微微皱眉,心中生疑,这大嫂怎么对金马阁的动态如此清楚?难道我这院里有内奸?
跪在上官凌身后的董猛紧蹙着眉头,似在深思同一件事。
“来人呐,先扶李妃起身,”上官炎发话道,然后死死盯住上官凌,似乎要看入他的心底,“朕问你,她说的话,确有其事吗?”
这问题上官凌不太好回答。不可否认,李氏的话里很大一部分是事实,虽然有水分,但是关键信息都准确无误。否认呢,就是欺君,至于承认么,却也不妥。
“凌儿别怕,有什么就说什么,母后知你定不会谋害哥哥。”见上官凌为难,梁艳出言安抚他。
皇上闻言,转头瞥了梁艳一眼,那意思仿佛在说原来此事有你一份。
梁艳眼神并没有躲闪,迎上丈夫的目光,似笑非笑,反倒是上官炎先败下阵来,转过头去。
“嫂子说的……多半是对的,”上官凌无奈,低头不看旁人惊异的目光,硬着头皮道:“不过那药酒,当真是那位仙长酿制,专治哥哥病症的,我保证,只要今晚再服用最后一杯,哥哥明天就能苏醒,身子也会渐渐好起来。”
上官凌刻意放慢了语速,总算把话说利索。
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御前侍卫把那尚在午睡的老道押了出来,其中一名侍卫还把装有药酒的葫芦递给了黄门侍郎王恂。
众人见那老道睡眼惺忪,头发散乱,一身酒气,都面面相觑,纷纷皱眉。尤其是那三位陪同前来的太医,鄙夷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王恂朗声问道:“来者何人?”
那老道抬手抹了一把脸,狠狠眨了眨眼,看了眼上官炎,又看了眼梁艳,登时搞清楚了当下的局面。
只见他从容起身,拍拍身前裤后的尘土,恭恭敬敬下跪叩首道:“贫道李炫,丹阳人,参见陛下,皇后,陛下万岁,皇后千岁!”
“这是何物?”
“治病药酒。”李炫沉声对答。
“这药酒可是你制?是何药方?”王恂继续追问。
“天机不可泄露。”李炫淡淡道。
这句话倒是着实出乎上官凌和董猛的意料之外,没想到这随便找来的野道士,倒是个见过世面的,不是软脚虾。
李炫30岁后修道,云游四海,四海为家,三教九流无不接触,坑蒙拐骗是必备技能,精通察言观色,善于逢迎算计,在被侍卫抛在地上的那一刻起,就了然了眼前一切局势,心中有了应对之策。
摆在他面前的局面其实很明朗,他认怂,就只有死路一条——皇帝不会饶过他,事后二皇子更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硬撑,反而还有一线生机,兴许还会有意外之喜。
他只能豪赌那葫芦里的酒确实有效(虽然他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并死死抱紧二皇子的大腿,只要撑到明日大皇子苏醒,甚至过段日子病情痊愈,那么他就将是大大的功臣。
二皇子自然也不会揭穿他,届时自己的“仙法”和“神药”必定扬名天下,皇帝和皇长子亦会重重赏赐,名利双收走向人生巅峰指日可待!
在通往天堂亦或地狱的岔路口,李炫已经抱定了上官凌的大腿。
“放肆!”
王恂断喝一声,意味深长地凝视了李炫一眼,打开葫芦盖,凑近一闻,只觉酒香凛冽,香气极为霸道,非寻常薄酒可比,单从香气可知酒体厚重,隐隐然有肃杀之气,实是不可多得的香醪珍品。
王恂是好酒之人,若不是碍于目下的局面,真想吃一大口痛快痛快。
见王恂闻得出神,